“请多多指教~请多多指教~”课间齐乐嬉皮笑脸地重复这句话。
“滚,好恶心。”陆星起抬脚想踢这贱人,却被对方熟练躲开。
“你觉得恶心怎么不和班主任说换位置?”
“我没有,我说得是你恶心。”
“?岂有此理!那你到底想怎样啊?”
“就这样呗,处处看,能糟到哪去。”陆星起往栏杆一靠,随口敷衍。
余光中,墙角有道黑影一闪而过。
?
上课预备铃响了,陆星起回到座位,发现新同桌低着脑袋一动不动。
他瞥了眼对方头顶,原本倔强的一条呆毛此刻变得有些无精打采。
陆星起思索几秒,伸手去扶住那条呆毛,又摇晃了下。
察觉到程图南身体瞬间僵硬,他莫名有点愉悦,嗓音懒洋洋的,带着明显的笑意:“不用在意那个傻逼的话,我代表我们班欢迎你来这里。”
陆星起停顿下,略感羞耻地补充:“程图南,请多多指教。”
“……嗯,好。”
他声音怪怪的,像是从牙齿缝蹦出来。陆星起诧异地歪头去看,就见到程图南在没出息地吞眼泪。
“!”
陆星起手脚无措起来。两手空空的,便硬着头皮抽了几张程图南摆在桌面上的纸巾,再递给他。
程图南擤干净鼻涕,抽噎着笑:“谢、谢谢你……你人真好。”
“……?”陆星起无奈地勾住他的呆毛往下压,顺手打开书提醒,“老师来了。”
“噢噢好的。”程图南吸吸鼻子,挺着双红彤彤的眼睛看向黑板,表情认真。
陆星起摸着后脖颈,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轻笑了下,说:“别乱发好人卡。”
“嗯?嗯……”程图南抖了下,鼻音还很重,乖乖回他,“你就是的。”
好像只受惊的兔子。
陆星起“哦”了声,手背抵住唇偏头,肩膀也抖了两下,声音仿佛从胸腔里发出,沉沉的,震得程图南耳朵有点痒。
“除了我不要给别人发。”
隔课,传闻陆星起讨厌新同学,把人欺负哭了。
陆星起:?
他拎小鸡仔似的把程图南推到众人面前,面无表情道:“你和他们解释。”
程图南支支吾吾半天,最后红脸跑了,更加笃定谣言。
所以他“陆星起”长,“陆星起”短的求了好久,可怜巴巴地说不好意思讲。
陆星起咬着一小块嘴唇,“哼”了声:“没欺负你我岂不是很亏?”
程图南只会无助地睁着他那双格外大的眼,显得无辜极了。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才不会欺负我的对不对?”
谁能说这安排糟糕?
陆星起突然很感谢多管闲事的班主任,他故作苦恼,叹气:“我名声毁了可怎么办?你赔我啊?”
“好呀。”程图南眼睛亮晶晶的,笑得很开心。
陆星起不自在地捏耳朵,莫名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是在哪儿见过?
他想了想,直接问了:“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程图南却答非所问:“你记性真的不好,我帮你练习默写吧,成绩会更稳定。”
?岂有此理?
陆星起泄气地拿出语文书,开始装模作样地背。
他背:“归帆去棹残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
程图南顺口便接:“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
“记这么熟练?”
“我背了所有古诗文言文——你也要吗?背得还挺快。”
“……”陆星起表情安详,“没有,这学期的我都没记完,只是因为我最熟这篇了,你刚念的那句里就有我的名字。”
“我知道啊。”
看到陆星起嘴唇微张,他继续说:“因为很明显,我也一直在关注你。”
“……”陆星起彻底闭嘴。
后来,陆星起有时候会觉得当初的自己实在不知好歹。
如果同桌能评奖的话,程图南一定也拿第一。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同桌?
万物俱备,课桌像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全能,简直是为他这种丢三落四的人量身定做。还时不时会给他投喂,给他鼓励。
谁能拒绝一只像天使萨摩耶的同桌?
谁都不能。
“陆狗,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有屁快放。”
“被包养的小媳妇。”齐乐倒数三二一就是一个完美闪躲,他双手举过头顶,迎接的却是陆星起的精准打击——
“交作业了。”陆星起略过他,将这句话抄黑板上,再回头用眼神嘲笑。
“你完了。”
“嗷!”随着他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陆星起得意拿出默写本,特别讨好的要程图南帮他听写。
程图南自然乖乖应允。
他才是小媳妇吧。陆星起想。
……!
什么鬼想法?
怪齐乐带偏我,得离他远点。
……程图南也要离他远点。
嗯。
完了,这字是长这样吗?
。
陆星起发现,程图南是真的很爱盯他,但感觉也不坏,盯他是为了了解他啊!
程图南发现,陆星起是真的很依赖他,但感觉超级好,他们迟早成为朋友呀!
陆星起写化学作业总爱翻书,因为他记不住公式。可他也总爱忘记带书,所以程图南就能见机行事。
陆星起喝了口水,对程图南咕噜咕噜。
程图南瞥了眼他桌上摆的化学作业,立马掏出书给他。
陆星起咽下那口水,有点惊讶:“这你也听得懂?”
程图南邀功似的得意:“我厉害吧?”
陆星起神情复杂:“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欠过我钱啊?”
程图南依旧拐弯抹角:“唉,你记性太差了。”
真的欠钱了?
陆星起深思,沉思,再三而思——欠的还不少。
倏地有人打断他思考,在班里招摇呐喊:“咱班又要来新人了!是个大美女!”
?
陆星起看着阮画竹沉默两秒,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犹豫。
“Hello!你瞎啊没看见我?!”
。
陆星起走得更快了。
书外音:课多,最近尽量日更。
写得有些碎,因为我不会转折(囧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