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片

察觉到季枝的走神，季淮竹伸出食指弹了下季枝的眉心，季枝的意识回归到自己房间的床铺上，眼前刺眼的灯光被季淮竹挡住，两个人同母亲和继父仅一门之隔。

季枝瞬间清醒过来，忿忿地看着齐管竹，“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总对我动手动脚！”

季淮竹往墙上惬意一靠，眼里带笑，“放心，不对你干什么，明天一早我就走。”

“鬼才信你。” 季枝一只手盖住自己头顶，一面梳理头发一面压低脑袋。

他被季淮竹气得不行，季淮竹却没事人一样，随时都能撤离。

热度渐渐散去，他指尖发凉。

“......除夕那天你回来吗?”他仍是忍不住发问。

“或许?”

季淮竹给了一个不确定的回答。

季枝抬起头执拗看着他。

季淮竹在这番注视下败下阵来，抬手想碰季枝的脑袋却突然顿住，季枝心里没由来地一抽，眼巴巴盯着他，像一只小动物。

季淮竹像是察觉到了笑意更加明显，变换了姿势拉扯季枝的脸颊。

“会回来的。”季淮竹的声音放轻了，似乎在做一个承诺。

季枝拍掉他的手，两个人对看了一会儿，季枝先撑不住，站起来说要去洗漱。

季淮竹倒在床上，“我没有牙刷，用你的行吗?”

季枝猛地回头:“你敢? !”

齐管竹眨眨眼睛:“我不嫌弃你的，枝枝。”

“我嫌弃!”

季淮竹却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枝枝可不能嫌弃自己。”

季枝气绝，不搭季枝的茬，手按住门把:“抽屉里有备用牙刷，我一会儿拿出来放洗手台上。”

他像是不放心，又问了一遍躺在床上装死的人，“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季淮竹半眯着眼睛，在季枝的角度只能望见他挺直的鼻梁和微薄的唇。

他的五官在灯光下稍显柔和些却仍然充满棱角，两者相互矛盾，搭在季淮竹身上却再适合不过。

“那我用你杯子?”，季淮竹再度开口，手肘半撑在床铺，起来看着季枝。

季枝顿了一下，肩膀耷下来妥协道：“好，我把牙缸和牙刷放在一块，你看准了拿，别拿错了。”

“枝枝，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不用刻意强调，你哥哥又不傻。”

季淮竹坐起来，手搭在两腿之间，“还是你在暗示我什么?”

季枝把门关上了。

门外响起对话声，季淮竹终于放下笑脸，眼眸低垂，过一会儿他站起身四处打量齐莠的房间。

走到书桌前将手搭在桌子上一点点滑动，抚摸齐莠曾触碰过的书本文具，最终定格在书架的相框上。

季枝从房间里出来，蒋璐立刻从客厅探头，看到他，“你哥呢?”

“屋里躺着。”

“噢，睡着了?”

“没有。”，季枝往卫生间走，门在他身后关上，同时阻断蒋璐没问完的话。

蒋璐转头拍了拍专注看电视的良辉:“你一回家就知道看电视，孩子都野成什么样了你也不管管。”

良辉心思全在电视上，随意回:“我看挺好。”

面对卫生间的镜子，季枝机械地刷牙，吐出白沫凉水漱口，清水扑打在脸上他才冷静些许。

睫毛沾了水珠，一眨眼便落进眼里，酸涩一片。他和之前一样没出息，巴巴跟在对方屁股后面，全然不管对方怎样。

季枝胡乱用毛巾擦了把脸，露出一点光线。

记忆就停留在这里，停在季淮竹沉静又冷漠的双眸上。

他猜不透季淮竹在想什么，又止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把水龙头关闭，季枝开门出去。

他回到自己房间，季淮竹站在书桌前听到开门声回过头，又是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见到季枝迅速扯开笑容。

他和季枝擦肩而过，拍了拍他的肩膀左手插兜侧身走出去。出于好奇，季枝走到书桌前，看到被扣在书桌上的相框微微一愣，伸手把它扶起来.....

“枝枝，哪条是你毛巾?”

“季淮竹!你没事扯我照片干嘛?!”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季淮竹从门边探出脑袋，装傻道:“枝枝，说什么呢，我怎么没听懂?

季枝把空了的相框拿在手里，“我照片呢?”

“不知道。”

“你放屁!”

“绿色那条是你的吗?”，季淮竹又把话题扯到毛巾上。

季枝气呼呼回:“不是，蓝色那条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