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进度条也被推着向前,视频里闪过黑幕后,视频又开始播放。
阳光悄悄偷过窗户透进了沙发,将沙发上说男人侧颜映照得更加英气逼人,但目光却是柔和的在看着报纸。
旁边的小安然一个人玩耍,嘴里咿咿呀呀的吐出了几个音节,终于这几个字符连成了两个字,“叭…叭…爸!”
沙发上的男人听见安然喊出第一声爸爸时尽然激动的热泪盈眶,他哎了一声后起身将地上的小安然抱起来哄。
小安然还在牙牙学语中,男人压低声音教小安然喊妈妈,可才一岁半的小安然学习能力实在有限,倒是博得了安然妈妈一笑。
待笑完后安然妈妈温婉的说,“然然先叫爸爸才是松口气了呢,孩子先叫谁就会爱谁多一点,听说儿子的前世跟爸爸是宿敌呢,这样儿子兴许会跟你关系近一点!”
男人满眼宠溺的望着眼前这个曾不顾一切跟他在一起后又给他生了个儿子的温柔又坚强的女人,“我倒是希望他能更爱你些,毕竟因为这小东西呀,可让我们云芝吃尽了苦头!”说完还不满的捏了捏小安然的脸。
安然妈妈忙制止了男人的动作。
这段视频播放完后,安然眉眼含笑的凑到林栖耳边说,“就算先开口叫的是爸爸我也没跟他亲近多少,假的!”
林栖捏了捏安然的指尖不语。
又一片黑幕后,视频再次开始播放。
这次视频中那个曾满脸温柔笑意的女人变得满脸愁容,连头发也没心情打理了。
视频中男人出现的次数却渐渐少了,而三岁后的小安然却更爱哭了,闹得妈妈憔悴不堪又还耐着性子哄着小安然,女人越哄他就哭的越凶,于是女人发了火,说是发火其实更像是无助后的呐喊,“你别哭了行不行,妈妈求你了!……真的求你了。”
小安然却哭得更凶了,女人捂脸痛哭起来,她说,“然然啊妈妈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爱你了,我不是合格的妈妈…”
听到这话后小安然却不哭了,安静的睁着眼看着妈妈。
安然拿着相机的手抖了一下,见他这反应林栖明白了这里面的内容安然也没看过。
安然还没缓过劲,克制不住的手抖让安然开始不安,他将相机递给林栖,林栖伸手接过后,他将手搭在大腿上,又开始用指甲折磨那些已经溃烂的地方,林栖握住了他手,在他颈侧安抚的亲了亲说,“难过的话就不看了!”
安然却摇摇头说,“逃了这么久也该给自己一个交代了,林栖说实话,有你在我就不怕!”
两人默契的交换眼神后,开始看起了视频,视频内容很长,但五一不在记录小安然的成长。
餐桌上摆着一个精美的蛋糕,安然妈妈将蜡烛插上,给小安然唱了生日歌,又让小安然吹了蜡烛,小安然不知道什么是生日,但他知道今天妈妈好像比往常开心一点。
“然然啊,三岁啦,这是你来的妈妈身边的第三年,往后的往后妈妈会给你更多更多的爱!”
看视频的两人都发现了,原来不知从何开始安然妈妈已经变得不在需要男人的陪伴,她学着解决了所有苦难。
切蛋糕时安然妈妈却将手遮住脸哭了起来,她说,“然然啊…妈妈也不确定他是不是还爱我了…妈妈该怎么办啊,妈妈不想然然还那么小就没有爸爸…!”
看着视频里的女人安然也红了眼眶,原来爸爸在很久以前就不爱妈妈了,只是妈妈想给自己一个完整的家罢了。
小安然起身垫着脚将刚刚切下的蛋糕小心翼翼推给妈妈口齿不清的说,“麻麻……次蛋糕…开森!”
安然妈妈将小安然搂紧抱住,泪水顺着脸颊滴在小安然身上,小安然笨拙的擦去了妈妈眼角的泪。
“然然会爱人啦,妈妈真替你高兴!”
视频却在此断掉,林栖紧紧搂着安然说,“我也替你高兴,然然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爱人!”
良久过后,相机上再次出现画面,安然妈妈穿着病服躺在病床上,气息微弱却还是努力想要将话说完,。
“然然啊,妈妈自知时日无多了,妈妈也没什么放不下的,最大的牵挂就是然然,看着然然迅速成长,妈妈真的很开心…”
安然妈妈将目光投向别处,窗边蝉鸣声此起彼伏,不知是不是被风吹涩了眼眶,在说话时声音有些哽咽,“…爸爸也很不容易,妈妈其实在你四岁那年就跟爸爸离了婚,你别怪爸爸,是妈妈自己的意愿,妈妈总觉得呀是自己拖累了爸爸,那时他正在事业初创期呢,干什么都困难,妈妈不能在拖累爸爸了,本来我们是决定等然然十八岁了再告诉你这件事的,但是……但是妈妈恐怕熬不到那个时候了,然然妈妈现在好痛,浑身上下都痛,妈妈怕死怕离开你,但是妈妈真的撑不住了……”
一阵咳嗽声后,视频终于结束。
林栖仔细观察着安然,本以为安然会难受,但这次的安然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不哭也不闹,只是回身紧紧抱住了林栖,“原来那么早就离婚了啊,所以他其实可以不用管我这管我那的对吧,但是他还是管了,我好笨啊,怎么现在才明白啊,所以他有可以有自己的家庭啊?他也可以不用争取我的祝福啊……”
安然说着说着,已经开始语序混乱起来,他觉得自己脑子快炸了,断断续续的呜咽着,最后泪水糊了满脸的说,“林栖……我心里好痛啊,爸爸他其实是不是还爱着我妈妈啊……”
什么为了面子啊,他这是为了安然和他妈妈啊,安家明在替安然妈妈爱安然啊,只不过这个男人很笨,用错了方法。
安然苦笑着,“原来是这样啊…林栖!”他急需什么东西宣泄自己的情绪,于是他仰头问林栖,“我想咬你,但是我不想你疼!”林栖却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背,“咬吧,我不怕疼!”
如果不让你难受,咬多少口都行!
后来安然问林栖还记不记得樊林说过自己一拳揍晕一个人的事,林栖说还记得,于是安然又说,其实不是见谁的义勇谁的为,是为了自己。
“他们骂我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他额头与林栖相抵,交换着彼此呼出的气息,“没打赢,还去医院躺了月余!“
林栖听着他一字一句地陈述着过去的事,心疼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但他知道安然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处理结果呢?”
安然没什么表情的说,“记大过被开除!”说完又问林栖,“是不是很过分!”
林栖摇头说,如果自己的话可能会更过分,总之就是无理由偏向他!
后来林栖想着安然不像是会愿意吃亏的人,接着就听安然说,“故意的!不吃点亏换不到我想要的结果!”
林栖掐了下安然的腰,有些生气的说,“断了几根肋骨叫吃点亏?安然你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林栖现在有点凶,安然讨好的亲了亲他,歪头眨眨眼说,“林哥别生气,只有那一次,因为我一战成名了!”
说完双手抱胸说,“自此安然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林栖睨了一眼,切一声说,“用命换来的呗,多了不起似的!”
好吧,不得不承认,林栖这张嘴依旧那么能说,安然惨败。
“你现在看起来没那么不开心了,安然伤心难过的时候喜欢自毁啊?”
这是要秋后算帐啊,安然察觉势头不对,想起身开溜,却被林栖按住后腰向下压去。
晚上洗漱时,安然看着镜子里嘴唇微肿的自己,刷牙时还会时不时碰到那破了皮的地方。
安然忍痛刷完牙后将牙刷恶狠狠的丢进了垃圾桶里,正在洗脸的林栖闻声后忙贴过来说,“不准生闷气!”
下秒就听安然暴跳如雷的说,“你他妈滚回去上课吧,被烦我了成吗?”
林栖一口回绝说不能,并且补充说明,“不是我一个人回去,你也会跟我一起回去!”
安然有些不明所以,直到当晚躺下时打开手机后,看到班主任给自己发的消息后他才确信这是真的。
一叶知秋:安然,听取林栖同学的意见后学校调取了监控,发现那天你的确是冤枉的,宋怜后来也的确被李陵那群人逼迫所致才出来指认你的,故经此一查,发现你并为霸凌和欺负同学,学校让转告你让你早日回校,记过处分取消,但打人不对,下个星期国旗下上去念份检讨!
安然看完消息后回了个好!
他又随意划拉着消息,发现祝奕攸发来了许多消息。
他点开后发现是来自全班同学的关心,因为没有手机他们都是一个个手写并署名让祝奕攸一张张拍照发给了安然。
安然看着那一张张手写的文字,心里很难不动容,他开始喜欢上这个班级,但遗憾的是他才刚喜欢上这个班级下个学期后可能就会不复存在,也有可能会成为新班级。
林栖却抢过了安然手机,低头开始打字,半分钟后安然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后,只见祝奕攸回了句,林哥别闹,把手机还给安然!
安然闷着笑了好久,林栖却一脸无所谓的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少年笑。
安然看见了樊林的很多来电显示,还有很多未读消息,并且还是来自不同手机号编辑的消息,安然看得眉头都皱了起来,最后将这些截图后统统发给了樊林,准备发送时安然看到了樊林微信的未读消息。
我儿子:你怎么了?
:林哥说他联系不上你,出什么事了?
:你死了?
:爸爸,快回消息。
最后是十几通拨通但未接通的语音通话,安然看了看后决定不嘲讽樊林了,只回了个活着。
那头很快回了,打了一大堆吓死我了发给安然,被安然发了个鄙视的表情包后安静了。
安然悄悄瞥了一眼林栖,被林栖抓了个正着,“可以光明正大看!”
安然颇有些无语,但想了想还是说,“林栖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想现在肯定还乱糟糟的。”
林栖躺了下去,上下打量着安然,语气揶揄的说,“亲你的时候你不也乱糟糟的吗?”
林栖最后被安然无情揣了出去,无奈寄居在了客厅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