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知道安然是有意的,目的就是为了一雪前耻。
还真是有仇必报啊,林栖挑眉望着安然。
“别看了,就是故意的!不将仇恨过夜,不带情绪睡觉,这是我安然的原则!”安然说话间手也不曾停息
林栖丢下擦头发的毛巾,二话不说就准备下楼去,路过安然时听他说穿外套下去拿。
林栖听话的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出门去了。
关门声响过后,一切再次归于平静,安然这才接起桌上的电话。
“喂—”
十分钟后林栖拎着外卖上楼,除了外卖还有一盒晕车药,刚进门就听安然说把灯关了。
林栖没说什么照就关了灯,接着就听安然说,“行啊,这婚也不是不可以结,你带着他去给我妈过目,他同意了你们就结。”
电话里头不知说了什么安然接着回,“是啊,你也知道死人开不了口,那你还结什么婚,我妈永远都不会同意的!”
电话里头似乎还在极力争取安然的同意,安然沉默着不说话也不动,看起来落寞极了,林栖想过去抱抱这个人。
“也对…你从来不管我妈的意愿,只管你想不想!”安然声音拔高,听起来无力又疲惫,最后淡淡地说,“结也行,别带人来我面前晃,我恶心。”
电话头不知又说了些什么安然最后又说了句滚,“不想再见到你,你也别去我妈那儿打扰他!”
电话被挂断很久后安然似乎在平复自己情绪,良久才说,“傻不傻,一直在那站着!”
林栖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了想问开灯吗?
安然嗯了一声后,客厅灯亮了起来,林栖看着安然,他后颈枕在沙发上,一手搭在膝盖上,看起来无力又脆弱。
淡淡的忧郁,裹挟着安然,林栖从空气中嗅到了难过的味道,但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好像撞破了安然的狼狈却不知该如何安慰狼狈的安然。
安然打开外卖把晕车药和另一份外卖推给林栖,“这个给你晕车的时候吃两片!”
林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都这么难过的人先想到的是去照顾别人。
安然说完自顾打开外卖盖子低头开始吃了起来,安然看着他一口粉在嘴里嚼了半分钟才艰难咽下去。
再吃第二口时安然抬手抹了把眼睛,拿筷子的手依然搭在膝盖上,头却仰靠进了沙发里,泪水终于像泄了的洪水一样决堤而出,只不过却是安静的落泪,没有嘶力竭的哭闹。
压抑的是什么?是痛苦吧,林栖似乎也被这情绪感染,心里也泛起一阵难过。
安然嘴里的粉始终没咽下去,全吐进了垃圾桶里。
看着安然痛苦又压抑的样子,林栖将安然面前的粉抢了过来低头吃了两口,其实粉很好吃但却依然难以下咽,“心情不好就不要吃东西了,对胃不好!“
安然已经吐完,又将头仰靠在沙发上盯着白炽灯看,白织灯晃得眼睛生疼,良久的酝酿和安静过后只听安然说,“林哥,我没有家了!”
安然在故作从容,可发了颤变了调的嗓音却早已出卖了安然。
安然无声的诉说着自己的痛苦,他先是失去了妈妈,接着不爱自己的爸爸也要再婚,可能会拥有一个小儿子亲热的叫他爸爸。
安然仔细斟酌着该如何去说,他觉得得此刻说什么都像是在博同情,可他不需要别人可怜自己,更不想让林栖看见如此狼狈不堪的自己。
“他再婚了,找了个跟我妈很像的女人!”安然说这话时像旁观者一样清晰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叙述着“我不同意,但他还是那么固执一个劲的求我,明明他可以忽略我的意见,可他却偏偏要来追求我的同意!”
安然还想说他本来一直想咬死不同意的,但他自觉省略了这些,他不想让林栖觉得自己蛮不讲理。
“可是……林哥他说他爱我,他要我的祝福……”
安然可悲的笑了脸上的泪水糊了满脸,他胡乱抹了一把,“这么多年一直缺席我生活的人居然说他爱我,想要我的祝福,你说可不可笑啊?”
林栖还在压抑自己,胸口剧烈起伏着,林栖看见安然正在不安的扣着手上的肉,“但他确实做对了,他知道我一直想要的是什么,我心软了…”
“我心软了…”
安然后面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像是不知所从般的喃喃着。
指甲已经陷进了肉里,安然却还是不知疼似得,使劲扣挠着已经破皮的地方。
人最难过的时候不需要拥抱也不需要安慰,但林栖却还是用了最笨拙的方式去安慰他安然,他轻轻挪到了安然身旁,伸出手紧紧裹住了安然已经破皮的那只手,“别怕,你可以抱我,也可以放肆地哭……”
安然却摇头说,“没办法,林哥我必须要坚强,哭的人是软弱的……”
林栖毫不犹豫纠正了安然的说法,“错了!不是的安然,哭不是软弱,只是情绪崩溃时的一个宣泄,遇事不决才叫软弱!”
林栖手环住了安然,紧紧地抱着安然靠在他耳边说,“任何情绪都会有抑制不住的时候,压抑太久了心里会出问题的!”
安然终于放声哭了出来或许是濒临绝境,安然无助地对林栖说,“林哥……我该怎么办啊…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安然现在看起来乱糟糟的,像极了被抛弃后的可怜小狗。
安然哭了很久后睡了过去,梦里一直有一个人影陪着他,一直对他说要重复的话,“别怕,我会一直在!”
安然觉得自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但又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捡起了他。
次日醒来,安然站在镜子前看着双眼发红的自己,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情绪失控时的样子,觉得有些尴尬不敢看身旁的人。
林栖却当没事人一样,低头拆着未开封的牙刷,又自顾挤牙膏开始刷牙。
一早上的客厅都安静极了,明明是两个人却像极了自己一个人时,这样的氛围一直维持到了晚上林栖主动下厨给安然煮了面当晚餐后才结束。
林栖的面条吃起来味道怪怪的,安为了顾及林栖面子,安然还是忍着吃了下去,吃完还不忘说句谢谢。
入夜安然终于遭了报应,肚子开始绞疼起来,林栖终于道出了了事实,他说没人能吃他煮的东西,而安然好巧不巧是第一个吃完他东西的人。
安然躺在床上痛斥林栖的暗黑料理,说林栖就是公报私仇。
林栖忙得不可开交,一边找止疼药一边忙着烧水,安然痛得快要昏厥时还在想自己一支笔两个夜晚创造奇迹的宏图梦没了。
终于在吃了药后,安然忍着去了趟厕所后症状得以缓解,不然林栖已经准备开始打急救电话了。
距离开学只剩一天,安然决定摆烂疯玩了一个早上因为林栖没拿东西,因此还要去林栖家。
安然整理东西时,林栖就抱手站在旁边看安然收拾,看安然忙里忙外,时不时还手欠一下给安然添个小乱,气得安然直接给人扔客厅里自己单独整理。
在半个小时后安然终于打扫完战场,坐在沙发上玩起了手机,支付宝到账了一笔不小的金额,想都不想是谁打的,安家明对儿子不上心,但还是会为了面子,每个月都给安然打钱。
“你想学文?”林栖从手机里抬起头,这次安然没在犹豫,脱口而出,“对,我要在文科领域开创新篇章!”
林栖淡淡噢了一声心情好像有点低落,最后只淡淡道,“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