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以其深邃的笔触,轻轻勾勒这座城市的轮廓于夜幕那幽暗而温柔的覆盖之下,城市建筑群如同一片钢铁森林,摩天大楼挺拔如松。高楼大厦平地起,与低矮巷弄交织出现代与传统的交响乐章。
此刻的远郊,对比城市中心的灯火阑珊处,就要稍显得枯寂些,它如一头年轻却静谧的巨兽张开大口,等着吞噬。
连日的施工和市政道路清洁,三三两两的水洼静静地躺在马路上,即使晚风也让它毫无波澜,如一面面镜子,倒映着前方的建筑。几座亮起的灯光给郊区带来淡淡的生机,在最高层数,一座窗户打开,没亮灯,却有人所在。一双靴子踩着水洼而过,将水镜打的稀碎四散,目标正是前方的居民楼。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酒味,不敢想象这户人家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即使他打开窗户,依旧散不尽房间里的沉重。
房间没有开灯,漆黑一片,隐约看到深处有一个影子,他走到窗前深吸一口气。淡淡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即使开窗,男人也不是为了散味,只是觉得胸中有些沉闷,他想散一散。当然沉闷了,那个基金买了那么久,一向稳健,只是一天时间,险些变成负数,竟然跌到了底,给男人跌懵了。内线消息让他肉吃的不少,刀子挨的却也是极深。
“诶……”男人叹了叹气,好歹剩了这一处房产,可惜装修还没来得及。不过没关系,就当是做生意赔了,今夜宿醉喝开心,明天再回生意场上大杀四方,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害怕面对失败,自己只要继续经营生意,在金融领域里认真学习,依然可以重头再来……
就这么想了想,男人的胸闷少了很多,正转身回去喝酒之际,忽然看向窗户。刚刚好像闪过一个身影,见鬼。男人摇了摇头,有些自嘲,这可是17层楼!
酒香溢满唇齿间,心随酒意舞翩跹,尽兴此刻,无忧明天。
“咚咚咚”
这都半夜的,谁敲门啊,查水表吗?猛的从地上起来让他有些头晕,跌跌撞撞的向门口走去。“哐当哐当”,踢倒了很多酒瓶子。“咚咚咚”,敲门声音很小,却又响了起来。
“来了来了!”,“噔噔”“噔噔”“怎么又停电了,这才月初停了好几次了。”
“咚咚咚”,门口朝西,晚上不开灯他根本看不见。虽然很不情愿有人在喝酒时候来访,还是敲门声给他了方向感,“来了啊”,摸着黑被自己鞋子绊了一下,手在摸索门把的时候又撞在把手上面了,一阵不见五指的摸索让他终于找到门把手,顺势一推,又是一片漆黑。“谁呀?”他对着楼道问了问,没人回答,“谁在敲门啊?”。依然没有人回应,他挥了挥手也没摸到人,低声骂了骂关上门。“今儿……个老百……姓儿呀……真……真呀……”,不着调的民谣让他哼的津津有味。又是一阵摸索,找到了这间房子唯一拥有的建筑物——床板,即是茶几也是床。摸到了酒瓶,让他心情好一点了,“真……上头……这酒。”
只有客厅的窗户外还有微弱的光,他拎着酒瓶子慢慢挪过去。微风轻轻的刮向他,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夏天的时候在老家炕上夜晚躺着看星星,他不由得感慨:小时候真好啊,不愁碎银几两,再拼几年吧,该衣锦还乡了。
四周很安静,他闭着眼睛享受着微风吹响自己,享受着只有每日大醉后片刻的温柔,风停了,他也该睡觉了。
正要转身,“咕噜”像是咽口水的声音响起,酒劲全醒了,身体还没转过来,一阵冷风从身后吹过,夹杂着一屋子的酒味。他只开了这一扇窗户啊!突然冰冷的东西堵住他的嘴,有力的胳膊勒着他的脖子。快要窒息时又忽然一痛,坚硬的物体刺穿他的颈动脉,他只感觉身体有东西在迅速脱离自己,浑身的力气消失不见,视线越来越模糊:夏天的夜空、河边洗衣服的女人、一桌子的饭菜……往事在眼前闪过,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在黑暗中,一对红色的……灯……哦不……那是……人……人?的瞳孔,血色红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