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原袖桃“真是麻烦你了，你累不累啊？”

原袖桃走在前面，言语中充满关心，但语气多少有点夸张的意味。

王面跟在后面，摇了摇头，随后又意识到原袖桃看不见。

王面“我不累。”

他们已经几年没见过面了，再熟络的朋友也会变得生疏。更何况，他俩的情况比较特殊。

当初原袖桃冷漠无情的甩下一句“我们分手吧”，王免多次缠着询问只得到了一个十分敷衍的回答：“我腻了。”

他对于这个答案是不相信的。

是从内心深处觉得，原袖桃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所以直到今天，王免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当初原袖桃会提分手。

是他哪里做的让原袖桃不满意了吗？

……

王面看着眼前糟糕破败的环境，好看的眉毛不由得皱起。

来的时候他看周围的环境想象过居住情况会有多糟，却还是忍不住一惊。

阴暗发湿的楼层被些许绿蔓攀绕，凑近便会看到时不时会有几个爬山虎路过。斑驳的墙面被岁月侵蚀的痕迹清晰可见。底部的杂草无人清理，和一些野花相伴。

和原袖桃在一起的那两年，王免因为眼睛的缘故时不时的对她多加照顾。

然后他就发现，原袖桃比别人口中的她优秀万分，骨子里的硬气依然尚存，从不会因为自身的缺陷而感到自卑。

她像一把锋利的剑，有着可以劈开所有万难险阻的勇气。

只是不肯将心思用在学习上。

这些年他想了很多，唯独没有想到原袖桃现在的生活环境会这么差，且毫无怨言。

放在当年，她指定要啧骂几句。

王面能根据场景想象出她那副伶牙俐齿的模样。

比如，

原袖桃（想象）“这都什么跟什么？人住的地方？”

原袖桃（想象）“还不如狗窝呢。”

比如，

原袖桃（想象）“就这还要钱，坑你爹呢这是。”

她可以是任何样子，像风一样无拘无束。

而不是像如今这样，被生活搓去了锐气，具有闲情逸致的跟他聊着天。

王面“你……你这几年过的好吗？”

时间仿佛真的可以冲淡一切，人的感情也会随之淡漠。

王面或许可以，但王免做不到。

他依旧喜欢那个有些坏心眼的女孩。

这份感情没有因为时间的河流冲刷而淡去，反而变得愈发的沉重强烈，不断的侵蚀着少年的内心。

原袖桃“……”

原袖桃没有说话，她怕自己在这种不合适的场合说出什么糟心话来。

我都还没有揭穿你的马甲，你就开始自爆了？！

别搞，兄弟。

王面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王面“抱歉抱歉，我……那个……”

王面“你长的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这个剧情总觉得似曾相识……

像是电视剧里演绎无数次的“我说你像我的朋友实则我的朋友就是你”的狗血烂俗桥段。

原袖桃［……王免啊］

原袖桃［你知不道这样很显得你在欲盖弥彰？］

他们走到了邻居家房门口，原袖桃曲起手指敲了敲门。

王心芳“谁啊？”

原袖桃“王姨，是我。”

原袖桃“媛媛刚在楼下晕倒了，被一个路过的好心人看见，就给你送过来了。”

王心芳忙不迭失的开门。

王心芳“媛媛！”

王面将怀中的小女孩轻轻递给她。

王心芳“谢谢，谢谢你啊小伙子！！”

她看到了王面脸上的面具，不过没有多想，估计是害羞不想被看到脸。

有人“谁啊？”

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从王心芳身后传来，是那位王心芳瘫痪的丈夫。

王心芳“是邻居和她的朋友！”

王心芳显然是不想让他担心，于是撒了谎。

王心芳“不好意思啊，家里这情况有点特殊，不方便招待。”

王面“无妨，您先去忙吧。”

王心芳“诶”了一声，抱着女儿关上了门。

王面又看向原袖桃。

这楼里的情况他猜到了个大概，实在是放心不下。

王面“……你很缺钱吗？”

原袖桃抬眸注视着王面，走廊处的晕黄色灯光照在女孩的脸上，盛进眼睛里，她脖颈修长纤细，泛着冷调的白。

右眼那颗向来死寂无光的眼球此刻也柔和起来，里面正映照着王面的影子。

王面被这么注视，心跳控制不住的开始加速，耳廓飞上绯红。

原袖桃的视线飘过他的耳朵，心里想着他还真是一点没变。

她的眼中带上一丝笑意。

原袖桃“缺啊，非常缺。”

原袖桃“我要是有钱怎么会来这？”

——

感谢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