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别离2

“那现在？我陪你一起去看看颜娘娘？”

　　这时皇帝起身，拉起元嘉的手，对我道：“一起吧。”

　　元嘉一把拉起我的手，笑着向前走去，我和皇帝就一左一右和他一起出了乾元殿。

　　忘忧宫离乾元殿很近，我们走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刚到忘忧宫门口，元嘉便放开我们的手自顾自向里面跑去，我想叫住他但被皇帝出声阻止：“由他去吧。”

　　我见到赫瑅颜时，她正和元嘉说说笑笑，尽管看起来气色不太好，这是之前毒药所致。

　　她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皇帝，粲然一笑，而后简单地对我行礼：“皇后娘娘。”就继续和元嘉玩着什么猜拳打赌的游戏。

　　我想起第一次见她的场景。

　　彼时她初到东易，一袭红衣，独身骑一匹黑马，硬闯城门，争执中还扬鞭打伤了城门守兵。漠北使节和送亲的队伍姗姗来迟，告知她的身份和脾性并道歉时，她已策马奔驰不知在何处了。皇帝得知此事时，正在凤坤宫用膳，执箸的手陡然停住，眉头微锁，低低骂了一句：“放肆！”但是最后却拉着我亲自去宫门口迎接她。

　　马蹄声响遍周遭时，赫瑅颜弯腰策马，远远地就感觉她笑容明媚，红衣丝带四散飘舞，在尘土飞扬中疾驰而来，像极了一朵盛放的赤色石殊，惊鸿一瞥之下尽是明艳绝俗，周遭一切都瞬间沦为陪衬。

　　她本意直闯皇宫，身边人却忽然飞身而上，她猛地将长鞭抖落在地，狠狠朝他抽去。在一堆人惊叫中，他手腕微转，侧侧抓住长鞭，顺力登上她的马。进退维谷之时，她的身体已经被自己的长鞭绕了好几圈。

　　“你就是东易的皇帝?”女子笑容未减，挑眉问道。

　　皇上双手环过她的身体，紧拉缰绳，笑道：“正是。公主好身手。”接着两人骑马缓入皇宫，虽然皇宫之中不能骑马。

我拉过椅子请皇帝做，他兀自朝内殿走去，我便自己坐了，想着既然是来看望她的，还是该说点什么。

　　“妹妹可好些了？”

　　“不怎么好——你若是只为了说这话，其实也不必专门来一趟……”说到此处，她想到什么，对着元嘉笑一下，接着换了语气道：“宫中事务繁杂，娘娘难免辛苦。”

　　若不是元嘉在此，我就第二次被她下了逐客令了——不过要不是元嘉一个人不适合到这里来，我也不会专门来一趟听她的逐客令。

　　她初入皇宫时，见我绝不行礼，言行傲慢不羁，甚至有时会因着宠妃和公主的身份，期待我谦卑一点，太后最看不惯这种事情了，加之她也屡次犯太后之上，便命太监责罚她，结果被皇帝大手一挥带走了，从此便是万人之上。她不用到各种宫里请安，不用行大礼，不用参加她不喜欢的各种晚宴，不用受皇宫禁令限制，想出宫就出宫。我自然是不常见到她，也不会主动到她宫里来。

　　直到她怀孕，这是东易与漠北邦交之谊的大事，后宫理应重视。于是太后把我叫过去，好言相劝了许久，叫我别忘记自己一国之母的职责，该大度时就要大度，皇后的面子在两国友谊面前算得了什么。她慈眉善目地教，我便洗耳恭听。她于是打发我带些东西过忘忧宫去看看，贺个喜，祝东易漠北友谊长存，和平永世。

　　我说了些场面话，她笑着讥讽：“你还真是大度呢！东易的女子都大度，哦除了歆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