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肆跑了不知多久,衣摆上沾染了污泥。一路踉踉跄跄,直到摔了第四次,实在坚持不住,扶着树坐在地上。背部上阵阵疼痛源自于蛇卵的寄生,但身体里的痛苦远远超过了小小的蘑菇。
脑海中闪过那些她最不想回忆的画面,一会儿是破庙,一会儿又是阴暗潮湿的地牢。还有闪着寒光的注射器,那些滚烫灼热的烟头。
破败的庙宇,残缺的神像,空荡的佛龛。敲击木鱼的声音,佛珠落地的声音……
“她的命格特殊,说不定可以炼制尸傀蛊。”
“先用她的血养几天蛊虫,再把蛊虫植入她的体内。”
“瞧瞧,那小杂种的半边肩膀都是老子摁灭的烟头。”
“又开始鬼哭狼嚎,给她打一针,让她安静点。”
那四年,这座破庙,只有她一个人。暗无天日的一天又一天,以血养蛊,割腕植蛊,心血浇蛊……直至她的手腕上显现出蛊纹。
那个半边脸破败的佛像紧紧盯着她。躲藏是徒劳,不管逃到哪里,被监视的感觉永远不会消失。佛慈悲,却摆出高高在上的模样,看着她被蛊毒折磨的生死不如。
十二岁的齐肆跪在地上,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的磕头。磕的鲜血淋漓。
“你不是佛吗!不是普度众生吗!不是救苦救难吗!求求你,让我死…让我死…让我去死啊!!!!!”
这样的日子,一直重复到……有个逆光的身影,肩负长刀,将那佛像斩成石块。再然后,烛阴带着她逃离……
齐肆逃之前,看到和逆光身影扭打在一起的人身上,有着凤凰纹身。
明白了,是汪家。
这是一场局,一场因她的出现而更加扑朔迷离的局。
思绪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不是因为齐肆缓过来了
而是因为烛阴撬开了她的嘴,给她灌了那该死的符水。
一口提神醒脑,两口永不疲劳,三口下去两眼一闭去逛奈何桥。
“你他娘的要死啊……”
符水管用,但架不住难喝。齐肆眼神幽怨的瞪着烛阴,大有要给他也灌几口的架势。
烛阴:「恩将仇报遭雷劈。」
“劈不到我,因为我——避雷~”
烛阴:「6」
蛊毒的状况缓解后,背部蛇卵的疼痛才逐渐强烈。烛阴钻进齐肆的衣服里,张嘴对着蘑菇咬了下去。将淤血蛇毒全部吸走,直到齐肆的背部恢复如初。
“嘶…疼疼疼……”
烛阴:「忍着点,马上好了。」
齐肆虚弱的靠在树边,一整个仿佛剖腹产似的。而此时,不知何时窜出来的胖子看到齐肆后立刻撑起了遮阳伞。
“齐娄子,坐月子不能吹风。”
“……”
胖子招呼众人过来的时候,烛阴恰好从齐肆衣服里钻出来。又恰好的,被所有人看到了。
胖子一下子眼睛都瞪大了
“胖爷我不是眼花了吧?我和天真都做了小哥的人流手术,怎么你排队的功夫就生了个小蛇崽子啊?”
烛阴:「?你说这傻逼玩意儿是我妈?」
吴邪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看到齐肆手上那深深的齿痕时,眸光闪过一瞬的不自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是不怪他啊。
齐肆的手捂住他嘴的一瞬间,第一时间并不是窒息,而是一股清香,只不过掌心虎口处因常年练剑磨出了茧。所以他想都没想,神志不清醒的情况下张嘴就咬。
就这样一直闷头往前,一直都到林子黑下来,两边的峡谷变成了剪影画,也并没有前进多少距离。
胖子突然想高歌一曲,唱起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齐肆嫌不好听,来了一曲最炫民族风。唱的给自己带劲儿的恨不得原地跳广场舞,
齐肆边唱边跳,一个华丽转身,完美的被吴邪绊住了脚。二人“pang”的一声摔在一起。刚做完手术的吴邪本就被吵的烦躁,还被压在下面当了人肉垫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滚!!!”
正好此时黑瞎子朝她招了招手,齐肆麻溜的起身跑了过去。
“我说天真啊。”
胖子扶起吴邪,啧啧感叹道。
“齐娄子绝对是你的劫。”
吴邪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以为是节日的节,疑惑道。
“什么节?”
“你说什么劫,那还能是情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