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昕妤看着那写在最后面“山蓟七钱”,有些紧张地回答。
秦昕妤我见病人脉象鼓动无力,阳虚气陷,或许是由脾虚引起,便添了这味益脾的山蓟。
顾神医不错,往常病人若有泄泻之状,甚少医师会想到是因脾虚而起,你做得很好。
顾神医满意地点点头,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开口。
顾神医对了,昕妤啊,你来我这都有些时日了,趁着过节,有没有打算回家乡与亲人团聚一番啊?
秦昕妤愣了愣,未曾想到自己已离家许久,岁月亦在不知不觉间消逝。
(原来……已经快要过节了吗?)
她低下头,朝顾神医一拜,谦逊道。
秦昕妤家父曾望昕妤学成归来时,医术在他之上,可当下昕妤尚未能将师父医术习之一二,不敢贸然回家去。
顾神医皱起了眉,微微摇了摇头。
顾神医昕妤,这些日子,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刻苦虽好,但不可操之过急。偶尔也要回头看看,关心一下亲人,尽尽孝心啊……
秦昕妤一听,有些动摇,但前些日子还与家里通了书信,爹娘在家一切安好,让她不必担优。更何况,自己当下哪抽得开身?
秦昕妤昕妤固然也想念爹娘,只是仍有几位病人需要照看,他们所患皆是些疑难杂症,十分棘手。昕妤身为医者,不愿就此抛弃病人而去。
秦昕妤这一番话说得恳切,顾神医却笑笑,不以为意道。
顾神医你那几个病人,尽管放心交给我便是,我儿子顾离过几日也该从宫里回来了,到时有他帮忙,那还怕治不过来?
可是……
秦昕妤仍是放心不下,正想推托,然而顾神医大手一挥,当即就决定给她一个月的休假,说完又笑着出门去了。
【无奈】看样子,也只好回家过节了……
是夜,秦昕妤收拾了行囊,见窗外月已过中天,不由感叹。
都这么晚了……明日还需赶路,早些休息罢。
她和衣而眠,脑海中却浮现出爹娘的样子。
(不知回到家之后见到爹娘会是什么样子,他们……会不会老了许多?)
这般想着想着,她便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
眼前的迷雾逐渐散去,转而出现了一间装潢素雅的医馆。这便是扬名杭州的秦家医馆。
(这是……家里的医馆?)
医馆外忽然嚷嚷一片,其中不乏有妇孺的哭声和男子的哀叹声。随后大门被冲开,一群人互相搀扶着进来,身上都有烧伤的痕迹。
秦父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伤者?
一名中年男子自阁楼跑了下来,见此场面也是大吃一惊。而秦昕妤双目注视着他,不禁鼻尖一酸。
(爹……)
秦昕妤眼看着父亲直直走向伤者,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想必是梦到了数年前的事。
其他的秦大夫,咱南巷有间铺子生了大火,牵连了周遭好几户人家,求您快救人吧!
秦务风应了一声,随后与其他大夫粗略检查了十数名伤者的情况,然而实在是不容乐观,于是他往阁楼的方向喊道。
秦父昕妤,快下来帮忙!
不一会儿,阁楼又匆匆跑下来一名年岁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模样略显青涩,正是那时候的秦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