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个鬼。徐云宇翻了个白眼，摸黑出发的两个人还没走出村庄多远就在一处小山坡上踩中了陷阱。伴随着嗷嗷乱叫的范泱一同摔落的徐云宇眼皮子抽了抽，迅速变成龙形接住她，然后稳稳降落在坑底。
“哎呦喂…痛痛、痛。”头着地被接住的范泱摸着脑袋坐起来，“哪个缺德的在这里挖坑，看我不……”看清楚周围的环境，范泱瞬间噤声，从龙背上滑下来，放轻步子。
龙的动静太大，导致原本的小坑已经被砸成大坑，露出藏在地表下的事物。在二人降落的空地周围土壁上竟然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大洞，这种宛若蚁穴的分布让范泱寒毛耸立。风顺着洞口刮至空地，范泱不由得谨慎起来，她拍拍身后的巨龙，压低声音：“你快变回人形，龙形的身躯打起来，简直是活靶子。”
这话倒不假。徐云宇应声变回人形，懒洋洋地打量了一圈，问道：“这什么地方？”
“看这个架势，要么是红石蛛要么是岩蚁，还有可能是回蜂…”范泱如数家珍，看到徐云宇逐渐困惑的眼神，只好止住，“总之，都是群居类的生物，要是一打起来肯定是一群。”
徐云宇若有所思，也放轻了声音：“那我可以用火把它们一把烧了吗？”
范泱听到这个主意猛然回头，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徐云宇，上下打量了一番，直看得后者不自在地抖了抖：“这个主意不好吗？”
“哈哈…这主意太棒了啊。”范泱打哈哈，敷衍地鼓励了下龙的新奇想法。不知道是谁昨天说自己鬼点子多的，就和自己待在一起一天就被同化了吗？范泱一边痛心疾首原来单纯老实的消失，一边又为自己超绝同化力而感到小小的自豪。
两人在四周转了一圈，发现坑的高度根本不够爬上去，范泱又担心变成龙引来晚猎人的注意，只好从这些黑黢黢的洞中寻找出路。范泱也不敢生火，生怕在漆黑的夜晚炊火的浓烟引来其他猛兽，于是她从右手边的空间袋里掏出一个猪笼灯，当着徐云宇的面猛拍了几下，猪笼灯不情不愿地闪出微弱的光芒。凝视着不规整的猪笼灯，徐云宇一阵难受，恨不得把它直接烧了，眼不见为净。
虽然龙的夜视能力不错，但是现在化成人形的徐云宇自然比不上龙形时候，他只好低下头跟在范泱后边。范泱在前边掏出食人柳的长条柳叶放在洞口附近，看到柳叶向何处低伏就往反方向走，好不容易摸索到一个洞附近，范泱在摸上洞壁的一瞬间触电似的缩回手，回头和徐云宇大眼瞪小眼。
徐云宇疑惑不解，顶着范泱的目光也去摸了一下，也嫌弃地缩回了手：跟想象中光滑的石头触感不同，这个洞壁上边全部都是黏腻的液体，因为黏液太多导致在月光照耀下看起来反光。徐云宇又回想起昨天晚上扛范泱回来时，她脖子上也有草史莱姆的触感，不由得撇了下嘴。
他先发制人：“这什么东西？”
范泱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敢和徐云宇对视：“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你的…近亲？”
徐云宇：…龙族还有近亲？
看到目光逐渐犀利的徐云宇，范泱思索了一下，便开口解释：“这个粘液虽然很湿润，但是黏性和反弹力都比史莱姆高，无论是蛛，蚁，还是蜂都达不到这个程度…所以我的猜测是紫晶双翼蛇。你，你别生气啊，我看它又是爬行动物又有翅膀，没见过真龙之前肯定以为是你近亲啊…你说是吧……”
最后一句话越说越没底气，范泱做贼心虚地瞅了眼徐云宇煤炭黑的脸色，只觉得刚刚不该和他开玩笑。
徐云宇思考了下，觉得古书说得对，人类果然有自己的主观判断，能把这种低级的妖兽当成龙族近亲，不过真龙确实很多人类闻所未闻，避之不及，范泱这么想也无可厚非吧。这么想着，他脸色稍好了些，又正好跟范泱心虚懊恼的眼神对上。徐云宇张张嘴，选择问了另一个事：“你刚说的这什么蛇…既然会飞，为什么还要这个粘液？”
“啊…因为我们赶上了它的繁殖季。”范泱见状赶紧转移话题，“紫晶双翼蛇虽然成年体又大，毒性又强。但是它们幼年体非常弱，未孵化之前就是个没什么防御力的蛋，很容易成为其他猛兽的盘中餐，所以这个粘液还有地下隐蔽的洞穴是用来保护它们的后代的。”
“你了解的很多，为什么？”徐云宇听着听着突然问了一句，他花了几百年的时间阅读古书，才堪堪了解完整片大陆和人类的基本情况。这个人类看起来年纪很轻，却对各种花草动物了如指掌，他有点好奇。
“都跟你说了我是邮差啦，”范泱有点小得意，昂首挺胸道：“邮差可是要满世界跑欸，万一碰上什么意外没自保能力怎么行，信件还送不送了？”
徐云宇挑挑眉，表示赞同。他要往洞里走，却被范泱急急忙忙拦住，后者急吼吼地问：“你干嘛去？”
“既然发现风从里边来，那不就说明有出口吗？为何不往里走？”
范泱堵在他跟前，着急地说道：“哎你听人把话说完呀！这保护蛋和幼崽的粘液是有毒性的，虽然一开始没感觉，但它能够在接触到皮肤的同时慢慢麻痹你的神经。你这么直接进去就等着成为小蛇的出生餐吧！”
徐云宇安静下来：“那你的想法是？”
范泱却嘻嘻一笑，重拍了几下徐云宇的肩膀：“这都亏了你，我们现在手里头有草凝露的残卷，我就可以制作草凝露了。”她直接坐在洞口附近，在空间袋里摸索寻找材料，一边招呼他也坐下休息。“你别担心，这种蛇呢不讲究看孩子，因此我们只要在这附近呆着就好，也没什么危险。”
徐云宇从善如流地坐下，他看着眼前人熟练地调配各种材料，有些烦躁地用龙尾拍打地面。只会吐息和肉搏太没用了，几次都没派上用场的龙有点受打击，便凑过去询问是否需要帮忙，得到否定回答又只好乖乖等着。
风里却传来一丝异样的气息，徐云宇眼睛眯起来，朝着来风的反方向轻轻嗅了嗅，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范泱。”
被直呼姓名的邮差愣愣地抬起头看他，看上去根本没察觉到什么。徐云宇有点急躁地问：“草凝露快配好了吗？”
“你急啥呢？我这边还有几步就好了，很快的啊。”范泱不明所以地挠挠头，转头又投入工作。她刚抓起一把油碟草放进去，就被徐云宇连人带东西猛地往洞里一扔。
范泱没反应过来，手里还紧紧攥着瓷体研钵，就感觉到失重感袭来。没有时间大骂徐云宇痛下杀手，她只能闭上眼睛嘴巴，把自己紧紧缩成一团，试图用衣服包裹住裸露的皮肤。
不止她一个人下落的声音，在把范泱送下去之后徐云宇也跟着跳了下来，而且他下落速度更快。在触到地面之前徐云宇回想起古书描写的人类十分脆弱，他看着缩成一团的范泱，心想应该要保护一下，就叹息着变出双翼，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感受到急停的范泱睁开眼和徐云宇对视，她在看到后者张开翅膀时长舒一口气，主动伸出另一只手，把研钵送到徐云宇面前。徐云宇沉默了下，还是稳稳拿在了另一只手中，警惕着草凝露撒出来。
“吓死我了，差点都忘了你会飞这点。”范泱惊魂未定，甩了甩发酸的胳膊，她看着周围黏糊的墙又觉得恶心，“你刚才那么猴急地下来干啥？”
“空气里有硝烟的味道。”徐云宇皱眉，“我觉得有人在靠近这里。”
“有人来不是好事情吗？正好把咱两都救出去了。”范泱大惑不解，徐云宇幽幽看了她一眼，一边慢慢向洞底下降：“那人手里有枪，太危险了；而且还有恶心的腥味，难闻。”
“硝烟味？腥味？你鼻子这么好…”范泱被缓缓放到地面上，还没顾得上打量周围，一个想法猛地从脑海里划过。她激动地抓住徐云宇的手臂。“你说有腥味对吧…那，那就是那条蛇回来了 ！”
“——而且，很有可能跟夜猎队正面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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