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金光下的后山小道上,月长老走在荒野草径之中,衣摆上的云纹随着他的步履匆忙而若隐若现。
宫远徵静静等在地牢外,略显疲惫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兴奋。
地牢周围潜伏着数十个黄玉侍,只要他与云为衫动了歪心思,即刻诛杀,不留活口。
月公子一路走来,便已察觉到今日这里出奇的安静,他余光扫过周围的草丛、树上……顷刻间便已了然。
他走到宫远徵面前,轻轻点头:“徵公子。”
昨夜黄玉侍给他带来消息,说云为衫要见他。
所以他今日一早,便又赶来此处。
宫远徵放下抱着的双臂,单手置于身后,颇为礼貌地回道:“月公子,里面请。”
云为衫吃了些东西,勉强挨过了半月之蝇发作时最痛苦的阶段,她盘坐在铺满干草的木床上,听到动静,便睁开了眼。
宫远徵命人给月公子搬了张椅子,没有打开牢门的铁锁,只允许二人就这么隔着铁栏说话。
宫远徵退至五米之外坐着,顺便盯紧着这两人。
云为衫缓缓起身,略微有些费力地拖着身子走到离月公子的位置更近些的地方坐下。
“你的半月之蝇,似乎已经熬过去了。”月公子开口关心道。
云为衫扯出一抹笑,神色无采,难掩其哀:“我还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多谢月公子昨日提点。”
“你不会死的。”说着,他深情地凝视着手中的镯子,手指轻抚着上面的一只云雀的图案。
云为衫的视线定格在那只镯子上,诧异与难过在她的眼底交织成一片浓重的阴霾。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在脸颊上划过两道晶莹的痕迹,无声地坠落。
“你为何……会有云雀的镯子?”
月公子轻声呢喃:“身有云雀清风翼,心如磐石埋深林……”他眼神飘远,似陷入久远的回忆,“你义妹……是我心爱之人。”
云为衫瞳孔微睁,震惊地说不出话,难怪他昨日要对她说那些话,原来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月公子声音缓慢,继续叙说:“云雀对我提起过你,说你是这世上唯一对她好的人,她还给我看过你的画像……”
云为衫抹去泪水,“云雀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的声音低沉而克制,却无法掩饰住话语中的沉重与痛楚。
月长老情绪平复,与她絮叨起往事:“那是我第一次违背祖训,偷偷溜出后山,想去会一会前山的草药奇才宫远徵,再看一看他培育出的出云重莲……”
时间转瞬而逝,他讲完最后一个字便闭上了眼,双睫不受控制地颤着,“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云雀了。”
云为衫听着他口中的云雀,感同身受般体会到了她来到宫门之后,经历了绝处逢生、好不容易遇到了相爱之人,偏偏又死在了她最渴望幸福的时候。
心如刀绞,懊悔不已。
云为衫声音轻颤,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凝结,最终汇成一句饱含谢意的话:“月公子,谢谢你救了云雀。”
语罢,她扶着栏杆缓缓起身,对他深深鞠了一躬,随后便用尽力气,向坐在远处的宫远徵喊道:“徵公子,我可以告诉你另一个无锋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