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的密室里弥漫着浓烈的草药味和淡淡的一股血腥味。
下人端着染了血的水盆和毛巾，方转身，便遇到了一脸不悦的宫远徵，“徵公子，他方才吐了些瘀血。”
他看了眼血水的颜色，只是瘀血而已，并无毒症。
“你先下去，此事不可惊扰哥哥。”
“是！”
意识已逐渐清醒的卓翼宸，能听到有人在说话，但就是感觉眼皮很重，怎么用力都睁不开眼。
宫远徵走到床边，附身看着憔悴的男人，缓缓伸出两指，探了探他颈侧和鼻息。
冰凉的触感让卓翼宸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是谁在动他？赵远舟？他回来了吗？
他一激动，脖子上的妖纹若隐若现地透着蓝色的光。
宫远徵看见他脖颈的蓝纹，先是被吓得缩回了手，随后又忍不住刮蹭了几下，发现那蓝纹竟是与他皮肤融为一体的。
天下竟有这等他没见过的奇毒，还真是让他开了眼了。
“赵远舟……”
“是你吗……”
宫远徵听到他低声呓语，含糊不清地喊了个人名。
他手一移，扣住了他的喉咙，“你到底是谁？为何长得与我这般像！”
他讨厌有人与自己一样，讨厌他让哥哥分了心，更讨厌所有人都隐瞒他的身份。
怒气上涌，他掐住他的手劲更大了些，眼里染上阴鸷疯魔的神色，“为什么要故意在哥哥面前晕倒？为什么要让他带你回徵宫？没有人可以抢走属于我的一切！”
卓翼宸只觉得一阵强烈的窒息感向自己席卷而来，整张脸因憋闷而涨得通红。
手指不自觉地蜷曲又舒张，像在挣扎着，又像是在压制着即将爆发的力量。
突然，静谧的卧室里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闷的脚步声，宫远徵立刻松开手，拉高被子捂住他的脖子。
然后拉出他的一只手，装作正在与他把脉的样子。
三、二、一……
他转头，笑着与来人打招呼，“哥哥怎么也这么早就过来了？”
“我替他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吐了瘀血后，他现在的经脉似乎比昨日更通畅些了。”
宫尚角面无表情地开口：“我还没问，远徵弟弟今日怎么主动说了这么多？”
往日，他对此人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宫远徵把卓翼宸的手放回被褥里，然后起身，一脸无辜地对宫尚角说道：“能替哥哥分忧，我什么都愿意。”
宫尚角最吃他这套，当下便收敛了先前的态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下来：“哥哥知道，远徵弟弟最近辛苦了。”
宫远徵嘴角微微扬起，“他已无碍，哥哥不必担心。哥哥若是无事，今日与我一同用早膳吧？”
宫尚角却笑着婉拒，“我还有些事情要与执刃商量，就不陪远徵弟弟了。”
虽然冲喜的新娘已然选定，但宫门内到了娶妻年纪的公子也有几个，所以执刃让他和宫唤羽今日一同商量关于选新娘的事宜。
宫远徵垂下眸，有些失望，“那好吧……”
宫尚角又道：“你近来无事，可以多带姜姑娘四处走走。让她做冲喜新娘，委实是有些委屈了，你可不要再欺负人家。”
宫尚角对他的脾气了如指掌。
宫远徵不服气地反驳：“我哪儿有……欺负她了……”他越说越有点心虚，声音也逐渐变小。
梦里欺负，可算不上欺负……
“如此便好。”宫尚角笑了笑，便与他一起离开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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