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晕,还真不容易。
但幸好,也不算太累。
秦雾漓不敢做第一个醒过来的人,生怕再次引人怀疑,所以她靠着牢房的石壁继续装晕。
今夜送到宫门参选的十二位新娘,皆是经过层层严苛考验与细致考量后,才筛选出来的大家闺秀。
宫家把新娘关在脏乱的水牢,到底意欲何为?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才有习武的新娘先清醒过来。
秦雾漓听到隔壁牢房里有人在说:“宫家侍卫射我们的箭都是钝箭,不是为了杀我们,只是打了我们的穴位,让我们昏迷了而已。”
先醒过来的新娘喊醒了其他还在昏迷的新娘。
众人发现自己被关在如此肮脏的水牢里,身上华丽的婚服粘上的污泥,头上的发饰也已经歪斜垂落,不禁怨声载载:
“你们宫家就这么对待新娘的吗?下聘时说得天花乱坠,现下却把我们关在这种又臭又破的地方……”
“都说宫门是江湖上仅有的一方安宁之地,怎么我瞧着像是被卖进了花楼……”
“难怪要半夜迎亲,原来竟是打的这个主意,怎么办,宫家不会要把我们骗来卖了吧!”
“我爹要是知道你们宫门敢这么对我,他……”
在一道道的怨念与猜忌声中,守卫猛然重重击打了一下牢门,发出一声闷响。
他笑意寒森:“你想多了,你爹不可能知道。”
听到守卫的话,大家顿时感到了无助的绝望,她们不会真的像山谷里那个纸新娘一样被乱刀砍成碎骨吧……
说毫无畏惧,是假的。
秦雾漓缓缓睁眼,目光从其他新娘们的脸上一扫而光,有恐惧、担忧、无措……和不甘。
不管其他人是因何而想嫁入宫门,她,绝对要活着留在宫门之中。
宫家没有直接杀了她们,说明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只需要静静等着,伺机而动即可。
当所有人都已经快要放弃的时候,地牢大门的石阶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羽公子,你怎么来了?”守卫问。
听到“公子”二字,新娘们眼睛一亮,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大家纷纷起身,透过牢门拼命想见到传言中宫门里这位最为心软的羽公子。
宫子羽声线低柔,“少主让我把这些姑娘带去徵宫,交给宫远徵试药。”
听到他要带新娘去试毒,大家的希望又落了空。
秦雾漓意识到不对劲,据她所知,宫远徵与宫子羽不和,再加上他是执刃儿子,怎么可能替宫远徵做事。
宫家闹这一出,到底想干什么?
守卫也察觉到了奇怪之处,犹豫地问:“这么晚了,还试药啊?”
“放肆!是早是晚,可是你说了算的?!”呵斥声传遍整个水牢,可见说话之人丹田气稳,内力之强。
守卫紧张的道歉,说了些圆场的恭维话便马上给宫子羽开门。
脚步声逐渐靠近,一个浓眉大眼,身高八尺的男子披着貂毛斗篷,带着一名侍卫出现在水牢走道之中。
“别害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新娘们贴着铁栏巴巴望着他,有一个双眼湿漉漉的新娘怯生生地问他:“公子,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们中间,混入了一个无锋的刺客……”他如实相告,边说边带着怜惜的目光扫过每一个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