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把死挂在嘴边的人,他不是真的想死,他只是渴望爱。”————史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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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炎夏——
一堆人围在期中排行榜旁查看自己的成绩。
背着双肩包的张函瑞跑到头戴鸭舌帽的男孩面前调侃道:博文gie~又是第一呢。
“猫猫你别凡尔赛了好吧,千年老二的名次你倒是坐稳了”
张函瑞撇了撇嘴,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快走,再等一会儿老师该催了”
“哦”
一进教室,杨博文就闭上嘴,一脸冷漠,走到了座位上。
看了看椅子上的墨水,杨博文只觉得刺眼,他抿了抿唇,默默去休息室搬了一张新板凳。
保健室大姨皱了皱眉“博文啊,这次他们又倒了什么在你凳子上哪”
“红墨水”杨博文平淡的吐出三个字。
“你也别怪大姨不向学校汇报,是大姨实在没有办法,他们一个个都是贵族少爷,姨惹不起”
“嗯”
望着杨博文的背影,大姨叹了口气,又忙活了起来。
回到教室,函瑞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到底要说什么,快说”
“额……这个……我说了你不要着急”
“叔叔现在在医院,老师让我陪你一起去看”
“嗯”
他们三两下收拾了一下东西,打了辆出租车就往医院赶。
函瑞有好几次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有因为某种缘由收了回去。
杨博文早有所察觉,似乎是猜到了什么,他没有立刻逼问张函瑞,而是望向窗外,眼神黯淡。
尴尬的司机夹在中间,时不时找点话想缓解气氛。
不一会儿,到了医院,杨博文的心不住乱跳,从刚开始的慢速走到不顾一切地狂奔,途间不小心撞到几个人,杨博文也只是随便道了几句歉,便直愣愣朝着病房跑,他有预感,父亲肯定不是仅仅受了小伤,事实也在他意料之中。站在病房口向里看,一个叔叔的身上插满管子,脸上是被岁月残蚀过的痕迹。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压痕嵌在肉里纱布上渗出丝丝血迹。头上、胳膊上、肩上、脚上,杨博文不敢再看,也不敢看满目血丝的母亲。
终是张函瑞不忍心看下去,颤抖声音,帮阿姨顺着背,“干妈,干爸很坚强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面前这位饱经沧桑的中年妇女抹了把脸,撤出牵强的笑。
最后内心逐渐被崩溃击倒,趴在病床边痛哭,哑着嗓子,“我知道有机会,可是……钱没有,我们终究还是要错过”
一滴滴豆大的泪水打湿了函瑞的颈窝,杨博文的泪夺眶而出。
看着杨博文一抽一抽的身体,张函瑞的心被揪起,虽然接到通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此时信念和假装的坚强一并倒塌。
沉默许久的杨博文握紧了拳头,铿锵有力朝着母亲的方向说“我弄钱,我一定想办法,爸爸一定会好起来的。”
一缕阳光照在窗前的风铃花叶片上,杨博文突然想起了小时候……
三岁……父亲推着他和函瑞坐秋千,微笑洋溢在他的脸上。
四岁……博文差点被人贩子拐走,父亲挺身而出,跟人贩子缠斗在一起,手上留下了一道刀痕。
五岁……杨博文夜晚发高烧,医院没有开门,父亲挨家挨户借药,最后竟跪在地上磕头。
七岁……杨博文和函瑞玩,被推倒在地,父亲带着他两个找回公道。
……回想着一幕幕,杨博文眼神更加坚毅,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出:落叶归根归的是黄土,而爸爸永远归的是我们的家。
杨博文转过身看着函瑞,两人不约而同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