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事

不知过了多久，苏羽落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她的眼皮轻轻颤抖着，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张远之担忧的脸庞。苏羽落的声音沙哑而微弱：“王爷...”张远之听到她的呼唤，惊喜交加，赶忙问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苏羽落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给王爷添麻烦了，对不起，我这就回去。”她想要起身，却被张远之轻轻按住。

张远之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不是麻烦，你就安心待在这里，把伤养好。”苏羽落低语：“王爷，我...我不能在这里的。我知道，王爷不愿意看到我，我不能再给王爷添麻烦了。”张远之微微一怔，随即眉头皱得更紧。“你只管安心养伤，其他的无须多想。”苏羽落咬了咬嘴唇，“可是...”张远之看着苏羽落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满是怜惜。“你不要胡思乱想，养好伤才是最重要的。”苏羽落微微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张远之轻叹一口气，“你好好在这待着，等伤好了再说，不然才真的是给本王添麻烦。”苏羽落微微垂下眼眸，小心翼翼地回应道：“好，我一定好好养伤，不会给王爷添麻烦的。”

张远之有些头疼，他知道苏羽落如此的小心翼翼，是因为三年前自己给她带来的伤害。那个时候的他，对苏羽落满心厌恶，恶语相向，甚至逼得苏羽落自尽。如今，他只觉得是自己的报应，自从确定自己对苏羽落是喜欢后，他便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该如何弥补曾经给她带来的伤害，虽曾想过直接告知她自己的心意，可一看到她那谨小慎微的模样，便又硬生生地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实在害怕说出口会吓到她，毕竟，有谁会相信一个曾经欺凌自己的人，会喜欢自己呢。

半个月后，苏羽落的伤已然痊愈，她对张远之说，自己可以回到那处小院了。张远之听闻，心中涌起一阵无奈。当初让苏羽落住进那小院，本是存了让她自生自灭的心思。那小院原是府中一处废弃之地，他曾想着，小院里一无所有，苏羽落要么饿死，要么逃走，如此正好省得他日后再去理会苏羽落。岂料，苏羽落住进去之后，竟将那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干净净。甚至还开垦土地，种起了菜。虽说如今小院已能住人，但终究条件不佳。张远之绞尽脑汁，也不知该寻个什么理由让苏羽落留下，最终只得无奈同意她回到小院。

张远之只要在自己闲暇不忙之际，便会来到苏羽落的小院吃饭。他对苏羽落做的菜极为喜爱，在之前失明的那半年里，他一直觉得苏羽落做的菜远比自家府上的厨子做得更美味。他曾多次提及要给苏羽落送些物品，以改善小院的条件，然而每次都遭到苏羽落小心翼翼地拒绝。张远之也曾试过强行把东西塞给苏羽落，可苏羽落每次都显得极为惶恐不安，那些东西放在那里，她动都不敢动一下。所以张远之现在只能以自己渴望吃到美味佳肴为由，带来一些补品，让苏羽落与自己一起吃。所幸苏羽落还愿意与他一起吃饭，这令张远之心中略感欣慰。

张远之每次见到苏羽落都很开心。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对苏羽落的那份喜欢变得愈发深沉，无数次都想告诉苏羽落，想告诉她自己曾经对不起她，而如今爱上了她，想要好好待她。然而，每当他对苏羽落示好之时，苏羽落总是很惶恐。张远之思忖，此事急不得，还是慢慢来吧，慢慢打开苏羽落的心扉，让她接受自己。毕竟曾经自己那般待她，如今这般局面皆是他自作自受，活该如此。

近日，边境战乱的消息如阴云般笼罩在朝堂之上，上朝时气氛凝重。大臣们各抒己见，争论不休。张远之静静地站在那里，仔细聆听着每一位大臣的对策，他却始终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只是默默地思考。退朝之后，刘昱立刻把张远之叫到书房来，书房中，宁静的氛围与上朝时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

“远之，如今边境战乱不断，你可有什么想法？”刘昱问道。

“启禀陛下，边境之事确实棘手。如今大臣们各有主张，却难有定论。我以为，当务之急是先了解敌军的****与战略意图。”张远之答道。

“不错，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我们需整合国内兵力，挑选善战之将，根据敌军情况灵活调配。同时，可联络周边友邦，寻求支援。”

“联络友邦，恐非易事。”

“如今边境危急，若能得到友邦相助，胜算会大很多。我们可权衡利弊，与友邦协商，争取最有利的条件。”

“你说得有道理。但此事需谨慎处理，不可操之过急。此事重大，朕命你尽快拿出一个详细的应对方案来。”

“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臣会即刻着手收集各方情报，分析局势，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制定出可行的方案呈交陛下。”张远之抱拳行礼，郑重回道。

“好，朕等你的好消息。”

张远之回府之后，便把自己关在卧房里，他把之前一直外出做事的李影叫了回来，让他守在院门口，并吩咐他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

这日，苏羽落正弯着腰，仔细地收拾着菜地里的杂草。突然小院内进来一个奴仆，他恭敬地将一封信递给苏羽落。苏羽落微微一怔，接过信轻轻拆开。当她看到信上的内容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信从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她赶忙转身，朝着府外飞奔而去。

当苏羽落回到家时，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家中一片狼藉，所有的家具、物品都被翻得乱七八糟，许多贵重的器物也不翼而飞。

苏羽落走进屋内，只见苏老爷满脸愁容地坐在那里。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苏夫人则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哭泣着。“爹，娘...”苏羽落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苏夫人听到女儿的呼唤，猛地抬眼，看到苏羽落回来了，赶忙上前紧紧地抱住她。苏夫人的身体微微轻颤，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滑落，浸湿了苏羽落的衣衫。“娘，家中发生了何事？”苏羽落焦急地问道。

苏羽落扶着苏夫人坐下，苏夫人坐在那里，泪水依旧不断地流淌，她哭着说道：“羽落，家里的生意出了大问题。之前接下的订单，如今却提供不出货源。一开始跟买家商量好可以缓几天，本来前日那批货源应该到货的，可谁知货船运到半路，被山匪都劫走了。昨日买家前来拿货，我们拿不出来，他们就冲进家里，把家里的东西都抢走了。”说完这些，苏夫人再次垂泪。

苏老爷抬眼看着苏羽落，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羽落，这次要赔很多的钱，为父实在是拿不出来。那些买家都是有权有势之人，我们若不能按时赔偿，后果不堪设想。这次家里可能真的撑不过去了。”苏羽落咬着嘴唇，她思索片刻后说道：“爹，我们可以去求那些曾经与我们有过生意往来的人，看看他们能否伸出援手。或者我们可以把家里一些不太重要的产业变卖了，先凑出一部分钱来赔偿。”苏老爷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那些人如今都避之不及，又怎会帮我们。而且变卖产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一时之间也难以找到买家。”

“爹，娘，我们一定还有办法的。我们可以去官府报案，让官府派人去捉拿那些山匪，说不定能找回一些货物，减少我们的损失。”苏羽落急切地说道。苏夫人擦了擦眼泪，“羽落，那些山匪神出鬼没，官府也未必能找到他们。而且就算找到了，货物也可能已经被他们变卖或者损毁了。”苏羽落沉默了，她知道父母说的都有道理。她站起身来，说道：“爹，娘，我会想办法的。我先去外面打听一下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说完这话，苏羽落转身，快步走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