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罗恩这样一个偏执型精神分裂病人,不能正常跟他交谈。
诺拉垂眸,问他:“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这里,离开你熟悉的伦敦,离开你的哥哥瑞吉,你的家人朋友?”
罗恩的表情变得狰狞,他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动了一下,显得有些焦躁
“瑞吉?不,他总是限制我的自由,阻止我做我想做的事情,他根本不理解我!”
诺拉轻轻叹了口气:“你觉得瑞吉不理解你,那你了解过他吗?”
“你是他唯一的兄弟,你们不仅是血缘关系,还是合作伙伴,是最信任彼此人。”
“因为他爱你,才会限制你做一些不正确的事情,给你善后,擦屁股”罗
恩攥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胸口剧烈起伏着,双眼布满血丝,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你懂什么!我和瑞吉之间,没有任何人能够介入和理解。你也不列例外”
罗恩的眼睛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沙哑地说:“你凭什么这样说我!闭嘴,闭嘴!”
“他是爱我,但那又怎样,我也是爱他的啊,可是他看不到我的付出,他的眼里只有诺拉!只有你!!”
“我从来没想过要介入你们的兄弟情”诺拉丝毫不慌,镇定地掏出一颗橘子糖放在嘴里,享受地眯起眼睛,“爱,是要说出来的,你要告诉他,你为他付出了多少”
罗恩冷笑,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语气中带着讽刺。
“你以为瑞吉会在乎吗?他只会觉得我麻烦,只会觉得我拖后腿”
诺拉疑惑的目光看向他,轻声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瑞吉进监狱之前还拜托我照顾你,因为他担心你…即使知道你根本不需要”
罗恩脸上的表情开始松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柔和了下来,但又马上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他竟然拜托你照顾我,把我当孩子吗?”
“如果你离开了,你们会后悔一辈子的。”诺拉清澈如湖的蓝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当孩子怎么了?有人宠,有人管,还有人爱”
罗恩咬紧牙关,眼神无助又迷茫,仿佛迷失了方向,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许久。
半晌,他开口:“你真的觉得会有人爱我吗?你觉得我们两个长得像吗?我和瑞吉”
诺拉微愣,不知道怎么突然转到这个话题上了,还没等她说话,罗恩就打断了她
“不,你并不这样觉得,你觉得他帅呆了,而我就像猩猩屁股。所有人都觉得瑞吉比我帅”
他自嘲般笑了笑,脸上的肌肉有些扭曲
“但我明明是他的双胞胎弟弟,我和他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却差别这么大,你知道那种感受吗?”
诺拉这才发觉他目前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虽然他不稳定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这是第一次,罗恩在她面前哭
“我看起来像一只猩猩吗?”
罗恩起身,情绪激动地走到一边的玻璃前,端详着自己的样子,越看越沮丧,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我疯狂地证明给他们看,我和瑞吉就是亲兄弟,我不比瑞吉差,只有这样,瑞吉才不会抛弃我”
“我不知道别人的看法,因为每个人的审美都是不一样的”诺拉抬眸看着他的背影。
“但是,罗恩,你不是猩猩,下次谁敢这么说,你就狠狠地揍他脸,你很可爱,是可以去爱的意思”
罗恩闻言身体微微一颤,从小到大没人跟他说过可爱这个词,更没有人说过他可以被爱,
他僵硬地回头,透过朦胧泪眼注视着诺拉,第一次,有人跟他说他很可爱,是可以去爱的那种可爱
罗恩眼中闪烁着泪光,脸上浮现红晕,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看见他难得的脆弱模样,诺拉忍不住轻声笑了笑,递给他一颗橘子硬糖,“要试试吗?被瑞吉当成小孩的罗恩先生”
罗恩接过那颗亮晶晶的黄色糖果,指尖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将那颗糖果小心地放入口中,甘甜的味道在舌尖上绽放开来
“好啦,该回去了”诺拉伸了伸懒腰,打算离开,却被罗恩突然抱住,娇小的身躯陷在他怀里
“陪我一会儿”罗恩紧紧抱着她,声音哽咽,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小孩,无助而又可怜
他抱得很用力,紧得像是要把诺拉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下巴搁在她柔软的发顶上,嗅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喃喃低语
“你能抱抱我吗?像瑞吉那样抱我,跟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求求你了,就一次”
诺拉能听到罗恩心跳得很快,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兽,他在害怕,他在发抖,他在哭泣,他在诉说他的孤独与脆弱
“那好吧,来抱抱”诺拉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身,一下下轻拍他的后背,给他力量和温暖。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罗恩感受着怀中女孩的温度,内心感到一阵平静,不知不觉,他的呼吸逐渐平稳,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
“砰”的一声巨响,大门猛然被推开,佩恩带着艾比和弗兰克大步跨入房间。
罗恩的手下泰堤,卡斯特等人紧随其后,却未能阻止他们的闯入。
离开的佩恩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妙,叫上艾比他们几个过来,怕她会受到伤害
泰堤和卡斯特赶紧低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刚刚是他们疏忽,让人闯了进来,罗恩不会放过他们的
结果罗恩并没有看他们,而是一直盯着诺拉
“诺拉小姐,我们必须确保您的安全”佩恩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着急。
艾比看到诺拉完好无损,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诺拉轻轻挣脱罗恩的怀抱,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过身来面对众人,微笑着说:“我没事,谢谢你们”
弗兰克皱着眉毛:“诺拉,我们该回去了,太晚的话奥丽薇娅会担心的”
诺拉笑着点了点头,挽上弗兰克的胳膊,跟着他们走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眼罗恩,对他眨了眨眼
罗恩站在原地,看着诺拉远去的身影,心中的失落感越发强烈
当他看到诺拉的眨眼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一股热流涌上脸颊
嘴里那颗还未融化的橘子味糖果,似乎在提醒着罗恩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的心里有什么地方悄悄融化了,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诺拉,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他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她,怎么面对瑞吉,怎么面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