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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瑾妤,24岁,上海临南侦缉队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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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京毕业后没去我爸的银行,因为我对金融那可算是一窍不通,所以父亲为我找了份吃官粮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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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三月底,我接到来自南京的密报,蒋主席让我们侦缉队原地待命,静候四一二到来。
四一二反革命政变,打响了。共产党与国民党的和平,就此打破。
那些日于队长作为我们的头目,亲自引领我们去“剿匪”,但是他也顾忌我的身份,没让我沾血。我没看见什么共产党与国民党合作带来的坏处,我只看见我们在老百姓的家中烧杀掠夺。
那段时间十分令我不解,我们明明没有十足的把握去确定那些被逮捕的人究竟是不是共产党,但于队长就是将他们通通抓了起来,严刑拷打。
有日我亲眼看着于队长带人将闯入我家将一位保姆压走,保姆临走时还和我说“小姐,求求你帮帮我女儿”我实在无法想象一位临近死期的母亲第一个想的是自己女儿的人会是共产党,但于队长告诉我,就是因为她第一个想的是她女儿所以她是共产党,我很想理论一番,我不仅仅是咽不下这口气,我更咽不下的是无辜的人被他们变得没有一丝人样。
那晚,父亲告诉我,别致气,这是蒋主席的要求,宁可错杀一千,不愿放过一个。
我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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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以光阴为途,历史为卷,阅遍山河,捕捉世间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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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粟情的相遇,很巧。
那是四一二忙一段后,我抽空去看了看上海的平民窟,福禄街。北京毕业后我经常来这带点吃的之类的,已经和居民们打成一片了。那日我向往常一样,来到福禄街,但……并不是一往充满着饭香与烟火气的福禄街,而是充斥着血腥味破败不堪的福禄街。我一踏进来,就有几个人朝我走过来,虽然他们脸上抹的黑黑的,衣服脏脏的我还是能一眼认出他们,为首的是彩姨,她是这个大家的家长。
“小妤啊,你就告诉我们,你们国民党和共产党过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反目成仇了呢?”彩姨不是个糊涂人,我知道共产党带给我们利,我估计全街的人都已经被彩姨带着走了。
“对啊”
“你们一声不吭的,街里一下子少了不少人嘞”
“没错啊,欸就那老张,之前经常给我们免费的大白菜,竟然也是共产党嘞”
“可不是嘛,我二舅他儿子,也是呢”
我听着邻居们的声音,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
“彩姨,大家!大家先听我说,好不好”
“好好,来来来都不要讲话了,让小妤说”彩姨这不愧是福禄街的的大家长,一发话没人敢再说了。
“大家,这次抓捕共产党是南京的意思,我们也不能自己出手啊,以后这些事大家别往外说昂”
“欸欸小妤为什么啊”
“难道还会掉脑袋不成?”
……
“会”这下原本乌泱泱的一群人,全都一拥而散了。但也就是一拥而散的人群,让我看见了一个孤零零的小女孩朝我跑过来,衣服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我着急的跑上前去询问“小衣?你衣服上是怎么搞的??”
“瑾妤姐姐……”说着,年衣便哭了起来。
“小衣,你先别哭,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
年衣没说话,只是擦了擦眼泪,往街内跑去,我也只好跟在年衣身后,让她寻路。
也就是因为年衣,历经四年,我再次遇见了不辞而别的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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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衣家里,用简单的稻草铺出的一块小地上半卧着一个人,我走上前去,身旁一直沉默的年衣开口了“我不知道该找谁…彩衣他们最近好忙,我不敢打扰他们……我只能找您了……”
我轻轻拍了拍年衣的肩膀,细心的询问年衣“小衣,你知道她是谁吗?”
年衣怯生生的缩了缩脖子,摇了摇头“我…好像见过她……又好像没见过…”
我悄悄的走上前去,映入眼帘的竟是不辞而别四年的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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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这四年粟情去做了什么,干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四年后的相遇,她受了伤,伤的很严重,生命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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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在年衣家我发现受伤的人是粟情后,马不停蹄的去了医院,抢救灯刚灭一通电话我慌里忙慌将手续办玩开车去了警察局。南京又在下达命令,让我们早日铲除**,忙的我们侦缉队脚不沾地,直到今天医生才通知我粟情醒了。
我急匆匆的冲入病房,病房门被我狠狠的砸在墙上,路过的护士提醒我小点声音我才注意到自己有多么失态。但我顾及不了那么多,此事的我真的很想问粟情,四年,你都去哪了?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没联系我?心中想着,我也说了出来。三句话在病房里沉寂落入地板之下,回应我的只有寂寞和寂寞。
好奇怪,我以为我们永远有话说。明明我们曾经能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能彻夜不眠只为人生观念,但这一切仿佛在此刻如镜子一般被打碎了,再也拼不回来了。
破镜,难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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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颜瑾妤。”我听着躺在病床上的人终于挤出来的话,心下狠狠勒紧。
“好久不见……”
“你为什么会伤成这样?”现在的我心中有一万个思绪点都需要被理清,但最重要的问题是在于为什么粟情会是枪伤,普通人可根本不会有枪,除非……
“黑帮”还没令我细想,就被打回现实。
“黑帮?你怎么会得罪黑帮的人?”
“我现在是一名记者,有篇报道对他们不理,他们想除掉我。”
“什么报道?”
“……关于临南双煞的,标题是临南双煞互相残杀,仓决义气终究化为乌有。”
“原来那篇报道是你!”那篇报道出世后原本在临南数一数二的两大帮派,一是青虎帮,二是愿捷帮都收到了舆论不小的打击,具体做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两帮派被气得要死,说掘地三尺也要把拍照片的人给挖出来,但那会刚好碰上412,乱的很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动没动手,但看现在的样子估计是动手了。
但我真没想到,这篇报道的记者竟然是四年未见的粟情。
“那你这四年,过得还好吗?”
“还好,你呢北京毕业之后干了什么?”
“我现在是临南侦缉队队长,以后要是黑帮再找你麻烦你直接报我名字,在上海横着走都不为过。”
“…你现在是侦缉队的?你没学金融?”
“没,金融是一窍不通啊……辜负了我爸的心愿。”
“……对了”两道声音同时想起,主人公都尴尬的低下了头。
“你先说吧”我尴尬的缩着脖子,听到这话,痛苦面具戴在脸上。
崩溃,是今晚的康桥。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想说,你编名是?”
“嗯?时雨,清明时节雨纷纷的时雨。”
“哦,哦好”时雨……
“出院后,我能去你家吗?”
“什么?啊?”我正低头思索着,忙不迭被粟情吓了一跳。
“我家不安全,说不定现在黑帮正在满上海找我呢”
“!好,当然没问题!我,我现在就去问医生!”说罢,我转头就跑还不忘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