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惜
晨日的天是清亮水润的,云是湿的,像一团在蓝色浅海里泅泳的一角纸巾。纸巾轻轻地荡,缓缓地舒展,露出在浅海里同样流浪的玉盘。
我抬起眸看着远方赤脚踩在沙滩上的白裙少女,微光透过飘然的发丝印在她的身上,发着光,宛如神使下凡历劫。我像少女招了招手,满心欢喜的向着她的方向跑去,跑近,便闻着她独有的清香与海盐味相混合的味道充斥在我的心腔中。我见她眉眼弯弯一笑,梨涡在海岸绽放开来,几绺不听话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抬手将刘海别到耳后,微微开口道“小惜,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我等你好久。”
我浑身一僵,瞳孔不自觉放大,耳边不再是浪花轻轻卷在沙滩上的沙沙声,岸边吹起了令我发抖的寒风,而那股清香与海盐融合在一起的香气也被寒风吹散,眼前的场景不再是晨日海岸上赤足等我的少女,不再是微风粼粼海水透彻的沙滩,也不再是让我沉醉其中的无法忘怀的乌托邦。
“滴——滴——滴——”呼吸机的滴滴声随着我的意识逐渐奏效,我想睁开微眯的双眼但头晕目眩的感觉令我无法遵从自己内心的觉悟,我只能眯着劳累的眼,看着头顶白花花的天花板,与身旁医护人员急促的声音。“心率恢复了!呼吸也上来了!!”一句话让原本寂静无比的病房瞬间沸腾,“真幸运啊……”“是啊,隔壁那一起送来的小姑娘就没那么幸运了…”我听着他们的话,微微向一旁侧了侧头,牵动筋骨的感觉刺骨的痛,但我依旧死死的向隔壁床看。
我透过半拉的窗帘,看见了无力垂下的手腕,手腕上带着我送给她的手链,xq,薛琴,是她的名字。
那天是她的生日,是她的忌日,也是我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