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冷哼一声,没有搭话,踹了旁边的人一脚。
“起来,回去。”
安逸忙不迭出声:“哎!表弟,你可以走,他们不行。”
林仲翻了个白眼,看向安逸的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你想怎样?”
“辱骂当朝太子,你说,该怎样?”
林仲气得咬牙切齿,这帮蠢货,声音就不能小点儿。
“你看清楚,这些都是世家贵族的子弟,你能怎样,杀了他们吗?”
安逸哼笑出声,闲庭漫步走到林仲身边。
“表弟,你怎么还是这么蠢,古人云:子不教,父子过。他们该如何管教是他们爹该做的,本宫要做的,是去找他们的爹……告……状。”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求饶,要是让他们父亲知道自己在外竟敢辱骂太子,皮都能扒下一层来。
林仲气急败坏,指着安逸破口大骂。
“你这个讨厌鬼!怎么不死在外面!”
“林仲!”
一道严厉的嗓音传来,林仲当场僵住,安逸则是眼前一亮,快走两步来到楼梯上扑到来人怀里。
“表哥!你怎么回来啦!”
林元一手搂着安逸的腰,一手抓着楼梯扶手,笑着回应。
“听说你遇刺,我就快马加鞭从塞外往回赶,走到一半收到你已平安的消息,就慢了些。”
两人在楼梯上亲亲热热的说话,林仲和即墨离站在楼梯口恶狠狠地看着他们俩。
“哥!”林仲委屈地喊了一声,自己明明站在他面前,他眼里却只有安逸一个人。
即墨离盯着搂在安逸腰上的那只手,有种想要把它剁下来的冲动。
林元听见林仲喊他,却拉着安逸上了楼,没有看他一眼。
跪在地上的世家子弟现在更是大气都不敢喘,这活阎王怎么回来了?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他最护着安逸,连亲弟弟林仲都比不上,现在让他撞见,估计都活不到回家让他们老子揍了。
林元带着安逸坐下,眼皮都没掀一下,淡淡道。
“听闻,有人不知死活辱骂当朝太子,按律例,以下犯上者,受五刑。不知各位公子,谁先来?”
此话一出,已经有几个吓晕了过去,剩下的人都抖如筛糠,此刻是悔上加悔,却连求饶都不敢。
“哥。”林仲又叫了一声。
“我待会儿再跟你算账。”林元瞪了林仲一眼。
安逸瞧他们真的吓坏了,伸手戳了戳林元的胳膊。
“表哥,念他们初犯,这次就算了吧,让他们父亲管教吧。”
林元摸了摸安逸的脑袋,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心软,这让他怎么放心得下。
“都听到了,还不谢过太子殿下。”
“谢太子殿下!谢太子殿下!”
众人如释重负,让他们老子打总好过让林元打。
“行了,带上他们滚!”林元厌恶地说。
很快,门口便剩下林仲一人眼眶通红地站在那里。林元没去管他,反而看向带着面具的即墨离。
“这就是你带回来的那个人?”
林元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即墨离,这人武功高强,不可能是一个简单的农夫,安逸这傻子又招惹了什么人回来。
“对,表哥,他叫莫离。阿离,这是我表哥林元,最年轻的骠骑将军!”
即墨离冷冷地看了眼林元,丝毫没有想认识他的样子。
“无忧,别随随便便带什么见不得人的阿猫阿狗回来,喂两天也就算了,要是喂不熟还反咬一口,就得不偿失了。”
林元的阴阳怪气连安逸都听出来了,心下一惊,还没开口,一道剑气就直逼林元。
林元一个旋身躲过,刚刚坐的椅子已经裂成了两半,安逸惊呼一声,挡在林元面前。
“阿离,你这是做什么!”
“让开。”即墨离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让安逸的心狠狠一缩。
“不行,阿离,我替他给你赔礼道歉,别打了。”虽然怕即墨离生气,但他也不能让表哥受伤。
即墨离怒火更甚,他居然要替林元给自己赔礼道歉!
“无忧,阿仲,找个地方好好待着。”
林元把安逸推开,挥刀刺向即墨离,没了安逸挡着,即墨离也不再顾忌,出手又快又狠,包厢太小,施展不开,两人又跳到一楼,继续缠斗在一起,宾客都吓跑了,掌柜和小二躲在柜台下瑟瑟发抖。
安逸和林仲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焦急地叫道。
“别打了!阿离!”
“哥!小心啊哥!”
林元避开一剑,运起内力,往前一推,即墨离也运起内力抵挡,两股内力相撞,周遭的桌椅通通四分五裂,两人也都吐出一口血。
林元大惊,眼前的少年只有十六七的样子,可功力却如此深厚,怪不得圣上要将他召回,此子若有异心,断不可留!
即墨离也微微心惊,怪不得这个年纪便能做到骠骑将军,这个林元,必须铲除。
安逸和林仲见他们都吐了血,顾不上危险,慌慌张张跑下楼。
“阿离,你没事吧?”
“哥,你没事吧?”
林仲心疼地给林元擦掉嘴角的血迹,然后转头冲着安逸怒骂。
“你看看你带回来的什么人!我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安逸左右为难,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抬眼朝林元看去,林元看到安逸求助的目光,叫住林仲。
“好了阿仲,我们回去。无忧,我晚些再去寻你。”
安逸点点头,看着林元在林仲的搀扶下离去。
即墨离回头瞧见安逸这望夫石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推开他往出走。
“哎,阿离,你干嘛去啊!”安逸急忙追出去,想去搀扶,却被即墨离一把挥开。
“不用你管,你还是去管你的好表哥吧。”
“你,你别生气了,表哥他只是担心我,他没有恶意的。”
即墨离嗤笑,没有恶意,刚刚他明明察觉到了林元的杀意,若不是对方实力不济,他现在已经成了刀下亡魂了。
即墨离一路跌跌撞撞回到东宫,安逸在后面想扶也不敢扶,只好紧紧跟着。
即墨离径直回了紫竹苑,被安澈叫走的闭月羞花刚回来就被安逸派去请太医了。
即墨离回到房间,闭上眼睛调息,脑海里却一直浮现出安逸和林元抱在一起的场景,越想越觉得怒火中烧,一个不查,竟又吐出一口血。
安逸带着太医赶到的时候,即墨离已经昏死过去,地上是一滩血,他的嘴角还挂着血迹。
“章太医,你快看看!”
章华取下药箱放在一旁,从里面拿出脉枕,慢条斯理地把即墨离的手放在上面,随后开始号脉。
“章太医,到底怎么了?你说句话啊!”安逸快急死了。
“太子殿下莫急,这位公子不过是气急攻心导致气血逆行,并无大碍。”章华的声音如山间泉水般清冽,让人一听便静了下来。
“那章太医,这怎么办?”
“臣写一张药方,殿下让人把药抓回来,三碗水熬成一碗,早中晚各服一次,情绪不可过激,不出十日便可恢复。”
章华写好药方,闭月去抓药,羞花送章太医回宫,安逸则坐在床边,心疼的握住即墨离的手。这气性也太大了,被人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便气到吐血,看来以后还是不要让他生气了,多气几次,小命都能气没了。
即墨离醒来时已经是半夜了,体内的气息已经平息下来,颈间有节奏的喷洒着热气,除了安逸,估计也不会有其他人。
正想着,一条腿搭在了他的腰上,扭头去看,安逸像个孩童般砸吧着嘴睡得正香。
即墨离轻轻侧过身子,凝视着眼前人的脸,视线一寸一寸扫过,最后落在微张的唇上。
许是即墨离的视线太过灼热,安逸眼皮动了动,下一秒醒了过来,眼睛睁开的那一瞬间,对上即墨离深幽的眼眸,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瑟缩,却被即墨离强硬捞着后脑勺捞了回来。
“阿,阿离,你醒啦,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说完,安逸才发觉自己的腿还在人家腰间搭着,难为情地笑了两声,小心翼翼地收回那条不懂事的腿。
“你为何会在这儿?”
“我不在这儿你就死啦,幸好我把章太医请来了,不然!”不然他都不敢想会是什么后果。
“我不会死的。”即墨离笃定地说。
“你说不会死就不会死了!你是阎王爷亲戚吗?那会儿连药都喂不进去,要不是我用嘴喂你,你还能好好在这儿躺着吗!你知不知道那个药有多苦!”
焦急的话语戛然而止,安逸和即墨离都怔住了,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安逸把脸埋在掌心里,背对着即墨离蜷缩成一团。
太丢脸了,实在是太丢脸了,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
即墨离想到安逸嘴对嘴给自己喂药的场景,瞬间失控,一个翻身压在了安逸身上。
安逸背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不知所措,还没等问怎么了,即墨离就边说边压了下来。
“我尝尝有多苦。”
生——命——大——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