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副手

“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空啊？”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突然出现在稻妻的。在这之前，你是谁？”

散兵不确定空能否回答，因为空失忆了，但既然能想起名字，说不定也能想起其他的事呢？

“和深渊有点关系，但不确定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话空没有撒谎，秘境没有让空想起所有记忆，但根据那些线索推测，自己似乎和深渊有着某种密切的联系。

“证明。”散兵言简意赅地开口。

空抬手在前方的空气中轻轻一拂，一道深蓝色的漩涡凭空出现——那是深渊的传送门。

散兵眉头微皱，“什么时候学会的？”

“在秘境里见过那个传送门，后来又在深渊待了这么久，自己试了试，就会了。”空如实回答。

接着是一阵沉默，散兵在思考这番话的可信度。空的话没有漏洞，再加上散兵内心深处也希望这是真的，于是便没有继续追问。

“传送门后面是哪里？”

“你房间。”

“……”

散兵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空，而空似乎对“把传送门和别人房间连在一起”这件事并不在意，拉着散兵就进去了。

“传送的地方只能是我去过的地方，反正也要回来。”空似乎不太在意地解释道，然后很自然地坐到散兵的床上，一副赖着不走的样子。

“从我床上下来。”

“可是你房间没有凳子诶？”

散兵对空还没有完全的信任，而空却显得毫不在意，直接坐在自己的床上，还理直气壮。

门外的人听到动静，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恭敬地敲了敲门：“大人……是您回来了吗？”

散兵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见他已经戴上黑斗笠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才去开门：“什么事？为什么在我房门外守着？”

“您这次任务出的太久……其他执行官便派人轮流在这守着，让您回来之后第一时间通知他们……开执行官会议……”散兵的语气不算好，甚至有些怒意，门口的愚人众也哆哆嗦嗦地说得委婉。

说白了就是怀疑他叛逃，如果再晚回来一段时间，恐怕就能看到自己的通缉令了。

那个愚人众走后，空才起身站在散兵不远处。

“我应该说过了吧……？关于秘境里时间不对这件事……”

是说过，但也没说过这么不对。明明里面只过了一天不到，加上通过传送门的时间，两人路上根本没花多少时间，可到了现实，却是有近两年这么久。

空戴着黑色的纱斗笠，旁人只能看到一丝金色的发丝若隐若现地飘着，斗笠上有些暗纹。斗笠被风吹起时，还能看到里面戴了面具，面具虽然看起来简单，却有一种华丽的感觉。藏得真是严实。

总之，不是金色就是黑金色。简称小金人。

这样一个人跟在散兵身后，显得几分戾气，就像被主人驯服的狼。

散兵其实不想带着空，但空执意要跟着，最后只好恐吓一句：“被那些家伙吃干抹净不算我的。”然后便由着他了。

“斯卡拉姆齐……你身后是谁？”

说话的是队长，他坐在一张长桌的主位上，像是一只领头羊。

“副手。”

对于这个回答，大部分人还是很意外的。散兵孤傲，特立独行，除非明令禁止的事他不会违抗，其他的事几乎全按自己的喜好来。而且他很傲慢，从来不喜欢和别人一起出任务，现在竟然收了个副手，还带到会议上来。

博士倒没怎么意外，因为他大概猜到了是谁。果然，下一秒就看见空抬起头径直看向他，眼中带着挑衅和……想杀了他的情绪。

不怪他不怪他，毕竟是自己将他骗过去的，但过了这么久又找回来了，还真是不离不弃啊。博士漫无目的地乱想着，是不是该更改一下人偶的情绪实验报告？

接下来例行公事地问了关于任务的事，散兵也都如实回答，包括秘境被毁的事。本来被毁之后散兵的话也就无从查证，但令两人没想到的是，博士居然开口替两人说话。

无非就是确认有秘境的存在，也确认秘境内时间不对。队长几番询问后结果都一样，便没再管。

等会议解散后，空却没有跟散兵回去，只是压低了声音：“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去找你。”

散兵没理会他，这里是至冬，愚人众的地盘，空不可能无声无息地逃出去，就算出去了，散兵也不会有什么感想。顶多下次见面杀了他。

另一边的空完全不知道散兵脑子里在想什么，偷偷跟着博士来到无人处后，才摘下斗篷。

“好久不见……该叫你什么呢？埃舍尔还是多托雷？”

“你对那个人偶还真是锲而不舍。他没有怀疑你吗？”

空避开这个问题，他才不想告诉别人散兵怀疑他，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博士。

“我应该告诉过你，不要动他……”

“但你无能为力，不是吗？”

“……”好欠揍。

“做个交易？我对外装作不知道你的身份，而交换内容，我要知道秘境里有什么。”

听了这话，空更气了：“愚人众的人不是进去过吗？”

“一个都没出来。”

想到之前的推断，还是对普通愚人众的实力太过信赖了。

空私下找博士的目的就是隐藏身份，秘境没有人见过，胡编乱造一番也无妨。博士大概听了些无用的故事，截取中间的关键人物便走了。

看样子是知道实验从哪方面入手了，空倒是不怕，毕竟在散兵进去场景变得不一样这一点可以知道，那时候的自己算到了秘境会有其他人闯入。

博士想查也查不到。

*

“去找博士做什么？”散兵没有回头，听着脚步声近在咫尺才开口。

空在这待的时间不长，每次都是处理事务，现在事情基本解决了，空才仔细打量起这个居所。

说得好听是居所，直白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房间。里面的东西少之又少，根本不符合正常人类对生活所需的标准。房间内昏暗得很，如果不从外面透过的走廊进来，还要怀疑这是不是地下室。

房间里是有窗帘的，但散兵拉了起来，甚至还钉死了……真是将孤傲贯彻到底。整体给人的感觉和散兵如出一辙，压抑紧迫。

空迅速扫视一圈，淡淡开口：“让他保密我的身份……作为交换，我把秘境里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和博士打交道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但散兵也不想纠结这个。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在手上转了个圈，刻意放狠了语气：“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你说的都是真话吗？”

虽然做好了被猜疑的准备，但从散兵嘴里听到这句话还是有些难受。

“你问我就说，至于信不信，你有把握吧？”

散兵看着那双鎏金的眸子，仿佛装下了整个太阳，热烈得让人本能地回避。眼神流转一周，最后还是停在空的身上。

“我刚刚说你是我的副手。所以……”散兵顿了顿，还是决定看着手中的茶杯，“所以如果你未经上报与调配擅自离开，算作叛逃……再次见面我会毫不犹豫地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