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他手摆弄着日元钞票，穿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神四处穿梭，寻找自动售货机。

他看到一个男生驼背在自动售货机上，试图伸手去掏卡在玻璃和售货架之间的饮料，但他太高了但难以够着。

赤苇停了下来，瞥见男生的侧脸，很好看，他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

他不知道是要过去还是直接走开，然后有点尴尬地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日元钞票。

那个男生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头转了过来，在看到赤苇时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使得他本来就大的金黄色瞳孔又亮了亮，然后他对赤苇说：“这个售货机真可恶，不好意思啊。”

“不，没关系，”赤苇嗫嚅着，感觉话都卡在嘴边不知道怎么说，莫名的紧张使他退后了一步。 “不着急。”

那人叹了口气，用手掌撞到了玻璃上，但饮料还是卡得死死的。 “我已经这样尝试五分钟了，”他说，然后继续摇晃售货机。

赤苇的腿向前一迈，脚在他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先行动， “不要那样做，”他本能地说。 “你知道有多少人被自动售货机杀死吗？”

“真的吗！”男生一脸兴奋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

“它们比鲨鱼还致命，”赤苇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敲打着玻璃 “如果一直在摇晃它，它就可能会翻倒然后砸到人。 我可以帮你。” 他按下了可乐和冰茶的按钮，把纸币放进去 “我可以把它弄下来”

男生盯着他看了一秒钟，然后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你真可靠！”

然而倒下来的冰茶和可乐却突然停止不动，他们都看着两杯饮料被那杯卡住的饮料阻挡去路也硬生生卡住了。

有一瞬间，没有人说话。

赤苇用双手捂住嘴，立刻感觉到脸颊发热，而男生放声大笑起来，手还支撑在用自动售货机上。

“哦，”赤苇呼出一口气，无法保持面无表情。 很快，他的嘴唇上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微笑，尴尬像海啸一样冲刷着他。 “嗯......”

男生站了起来，比赤苇高一点，他大手抓住机器。 “让我再试一下，”他告诉赤苇，然后向他眨了眨眼。 “如果我死了，你等会可以替我去打比赛吗？ 我几分钟后就得上场了。”

赤苇的脸颊又红了，双手按在凉爽的玻璃杯上。 “你在代表早稻田大学打球吗？”

“独一无二的王牌，”男生矗立着，站得笔直了一点。 “不过不是在给你施压哦哈哈”

“我实际上在筑波大学队打球，”赤苇说，当男生看着他时，他忍不住想要微笑。 “ 我们还是不错的。”

男生听完之后突然有点不自在地看向别处，扯着衬衫领子。 “呼，是刚才运动后热起来，还是这里真的很热？”

“可能是我让你有点尴尬了，”赤苇笑着说，走到他旁边。

“让来我吧。” 赤苇手架到自动售货机上，让它向后倾斜，然后把手抽开。 机器一声巨响倒回原位，几瓶饮料都掉了下来。

“hey！”男生说，然后转过头来。 “你就像英雄一样！”

“你现在得为你的比赛做准备了，王牌”赤苇调侃道，递给他哈密瓜苏打水。 “那么，我会在球场上见你？”

他有点试探性地、腼腆地问道，他知道他可能再也不会碰到他了，但男生出乎意料地回以一个大大的微笑。

“对呀”他说，伸出手。 “我等下会发个ace球给你看的。”

“是吗？我的荣幸” 赤苇站直身子，有点不稳，差点踉踉跄跄踩到男生的脚。

男生大笑起来，眼里是流动的液态金，赤苇感觉自己心脏漏了一拍。

“hey！hey！hey！这是给帮助我拿饮料的英雄的特别优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