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

已是十月底。二废太子的风波表面上看去已平复下来，可更大的争斗才真正展开。

胤禛渐渐从朝中大小事务中抽身而退，表现得越发低调，真正做起了清心寡欲、生活恬淡的富贵闲人，自诩“破尘居士”，在府中整日与僧衲道士谈经论玄。每日进宫只是给康熙请安问好，很少议论朝事。

眼前看来，二废太子后，最大的受益者居然是胤祯。胤禛深居简出，很少过问朝事；胤禩被康熙所厌，不受康熙倚重；康熙对胤祯颇有些与众不同，常委任胤祯独自处理朝事，也经常私下召见胤祯相陪。

康熙五十二年，康熙自塞外回京后，住进了畅春园。隔着不远就是圆明园。圆明园是康熙于四十六年赐给胤禛的园子，康熙偶尔也会临幸圆明园游玩。

待到圆明园，胤禛和季明溪早已恭候在门口，车马还未到，已经跪了一地。

康熙下车笑说：“朕一时兴起，来看看你种的地。听闻你种了不少果树，带朕去看看。”胤禛忙起身，陪着康熙慢步逛园子。

康熙一面看胤禛亲手栽种的果树，一面听他讲各种果树不同的栽培方法，以及栽种时胤禛闹的笑话，父子两人相谈甚欢，一时间让人忘了他们还是君臣。

季明溪与若曦对视一眼，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两个人不能说话，只好用眼神交流。

康熙坐定后，季明溪亲手捧着茶点进来，躬身向康熙请安，一面笑回：“这几味糕点肯定不如宫中的，不过是臣媳亲手所做，是对皇阿玛的一点孝心，所以只好请皇阿玛勉为其难尝一尝了。”

康熙听后，兴致大增，笑着从李德全手中接过，尝了一片，点头道：“不错，很是清甜。”

季明溪一面随着康熙拿起不同的糕点，一面道：“这栗子糕是用王爷种的栗子磨粉做的。这菊花糕，是用东边亭子外皇阿玛才赏过的菊花做的……”康熙大为喜悦，竟一一把所有的糕点都尝了一遍。

康熙用完点心后，又和胤禛、季明溪笑说了几句，侧头问李德全：“缅甸进贡的玉如意可还有？”

李德全回道：“一共四柄，一柄在太后手中，一柄赐了密嫔，一柄赐了敏敏格格，如今还剩一柄。”

康熙道：“回头送过来，赏赐四福晋乌喇那拉氏。”

胤禛和季明溪闻言，忙跪下谢恩。

康熙笑道：“朕好久未如此畅意闲适，再矜贵的东西都比不上你俩这番孝心，谁说天家就无天伦之乐？朕今日可和平常百姓家的老头子一样了，吃的是儿子亲手种、儿媳亲手做的点心。”

康熙又略微坐了一会，才带着笑意起驾回畅春园。胤禛、季明溪跪送康熙。

马车起动，渐行渐远，季明溪突然抬头，目光与若曦撞了个正着，她掀开帘子，正凝视着这边。

若曦正在看胤禛。

季明溪微微侧过头，用余光扫过去。

胤禛始终都没有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