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暗卫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主子，苏允禾的背景有些……蹊跷。”

慕容雪目光一凝：“蹊跷？如何蹊跷？”

暗卫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据属下多方查探，苏允禾的来历……似乎并不寻常。她的身世背景虽然看似清晰，但细查之下，却发现许多疑点。首先，苏家被流放后，苏允禾的行踪一度成谜，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其次，白芷姑娘救下苏允禾的过程也颇为神秘，似乎并没有经过官府，而是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

慕容雪微微眯起眼睛，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她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苏允禾的来历有问题？”

暗卫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属下查遍了所有相关的卷宗和记录，都没有找到关于苏允禾的详细资料。她的过去仿佛被刻意抹去了一般，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慕容雪沉默不语，眉头紧锁。苏允禾的来历不明，这让她心中更加疑惑。白芷为何要救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主子，还有一事。”暗卫的声音再次响起，“据属下查探，苏允禾在白芷身边表现得非常正常，没有任何异常举动。但她的言谈举止间，总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陌生感。”

慕容雪心中一震，猛然抬头看向暗卫：“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陌生感？你是说……”

暗卫点了点头，语气肯定：“苏允禾，她可能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

慕容雪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苏允禾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怎么可能？但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继续查。”慕容雪沉声道，“我要知道苏允禾的真正来历，还有她与白芷之间的关系。”

“是。”暗卫领命而去，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中。

慕容雪坐在书案前，烛火依旧轻轻摇曳，但她的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怎么会？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没有任何踪迹？她来到白芷身边的目的看来不纯，白芷会知道吗？”慕容雪心中暗自想道。

分明是白天，慕容雪却觉得的如黑夜一般没有尽头，仿佛陷入了困境一般，跌倒了，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三天后——

慕容雪刚下朝回来，步履匆匆，心中还思索着朝堂上的事务。她远远便看见慕容府门前，府中众人脸色凝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

慕容雪心中不禁疑惑，快步走到月影身边，低声问道：“怎的了？府中发生了何事？”

月影抬头看向慕容雪，欲言又止，眼神中透着一丝焦虑和无奈。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轻叹一声，目光转向府中的书房。

“主子，这次可算完了。”月影心中暗自叹息，她跟随慕容雪多年，深知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

慕容雪何等了解月影，见她这副模样，心中顿时警觉起来。她仔细感知了一番，敏锐地察觉到书房中传来一股熟悉而又令人不安的气息。

她的脸色微微一变，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是师父！

慕容雪心中大惊，顾不得多想，转身便要离开。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书房的门似乎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开，一个瓷茶杯从门内飞出，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直打向慕容雪的腿弯。

慕容雪吃痛，膝盖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她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心中却更加确定——师父来了。

月影见状，脸色大变，连忙跑向慕容雪，想要将她搀扶起来。然而，不巧的是，那茶杯似乎打中了慕容雪腿上的某个穴道，让她动弹不得。

月影焦急万分，却又无计可施，只能跪在慕容雪身边，低声安慰道：“主子，您没事吧？”

慕容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师父的突然出现绝非偶然，而自己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妙。

“月影，你先退下。”慕容雪低声吩咐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月影无法，退下后还顺便关上了庭院的大门。警告其他奴仆，不许靠近这里。

庭院中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微风轻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慕容雪忍着腿上传来的剧痛，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咬紧牙关，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将身子转过来，面向何向晚。

“呵——” 何向晚看着慕容雪狼狈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慕容大人，这是怎么了？几日不见，怎么如此狼狈？”

慕容雪抬起头，目光冷静地看向何向晚。尽管身体不适，但她脸上没有一丝慌乱，反而透出一股不屈的倔强。

“师父，您这是何意？” 慕容雪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刚才的狼狈只是幻觉。

何向晚冷笑一声，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缓步走到慕容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慕容雪低下头没有迎上何向晚的目光。

其实这也是变相的一种服软。

何向晚眼神死死的盯着慕容雪，看着她头上滚落下几滴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于心不忍。抬手解了慕容雪的穴道。

慕容雪感到腿上一松，疼痛稍减，但她并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依旧保持着跪姿，低着头，沉默不语。

“起来吧。” 何向晚的声音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一丝威严，“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

慕容雪咬了咬唇，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腿上的疼痛让她一时无法起身。何向晚见状，眉头微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扶了她一把。

慕容雪借力站了起来，但依旧没有抬头。她知道，师父虽然解开了她的穴道，但心中的责备并未完全消散。

“师父……”慕容雪唤了一声后，便没有了下文。

何向晚用手指尖戳了戳慕容雪的额头，慕容雪吃痛往后退了几步。

何向晚道：“还知道疼呢，你心中还有我这个师父吗？”

慕容雪看着眼前的师父，想张嘴说话，却又仿佛有无数双手遏制住她的咽喉，让他发不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音。

一滴晶莹的泪珠滴在了何向晚的手上，她看着慕容雪，强硬的态度顿时软了几分，道：“怎么还哭了？雪儿。”何向晚抹去她眼角的泪珠，整理了一下刚才被喊出打湿的发丝。

那个15岁要挟皇帝退位的，手握众多权利的慕容雪哭了。

何向晚哄了一会，见无效，质问道：“这四年来，你做了什么，应该很清楚吧！”

慕容雪一愣，她属实没想到何向晚会这么问，她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何向晚，见何向晚神色认真，道：“师父，进去书房说，好吗？”

何向晚也不想在庭院内罚她，于是走了进去。

慕容雪也跟着走了进去。

何向晚坐在了位子上，她用凌厉的眼神看着慕容雪，说道：“跪着吧。”

慕容雪心中一紧，但不敢违抗，只能缓缓跪了下来。她低着头，不敢直视师父的目光，心中却暗自思索着该如何解释这四年的事情。

慕容雪缓缓跪下，膝盖触及地面时微微吃痛，但她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低垂着头，额前的发丝因为汗水和泪水而略显凌乱，但她的背脊依旧挺得笔直，仿佛即便在这样的处境中，她也不愿失去一丝尊严。

何向晚坐在书案后，目光如炬，凝视着跪在面前的慕容雪。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责备，有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关切。

“这四年来，你做了什么，应该很清楚吧？” 何向晚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慕容雪心中一紧，她当然清楚自己这四年来的所作所为。她从师父手中接过了首辅的重担，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也犯下了许多错误。她曾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但现实却给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师父，徒儿明白。” 慕容雪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愧疚和悔意，“这四年来，徒儿确实犯下了许多错误，也辜负了师父的期望。”

何向晚微微皱眉，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满。他冷哼一声，道：“仅仅是一句‘明白’就能弥补你的过错吗？慕容雪，你太让我失望了！”

慕容雪心中一沉，她知道，师父的责备并非毫无道理。她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何向晚一眼，见他神色严肃，眼神中带着一丝失望和痛心。

“师父，徒儿并非不知轻重。” 慕容雪的声音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是，有些事情，徒儿不得不做。”

何向晚目光一凝，直视着慕容雪：“不得不做？慕容雪，你可知，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慕容家的兴衰，甚至整个朝廷的安危？你可曾想过，你的鲁莽和冲动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慕容雪低下头，心中感到一阵沉重。她明白，师父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她这四年来，确实有些过于急功近利，忽略了潜在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