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很好。”
“云层很密,看起来又大又软,想咬一口。”
月岛森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部黑蕾,趴在飞机窗边探头探脑地往外看,头发因为睡了会儿变得乱糟糟的,她伸手给她捋顺,语气一贯很轻。
月岛森想吃棉花糖吗?等到了挪威,我们去找找有没有,姐姐给你买。
“好!”女孩冲着她歪了歪嘴角,唇边的梨涡很浅,却是这张如小猫一样温软甜美的脸上所能表现出的,最真切的笑意。
飞机上很暗,只开了每排的夜灯,长途飞行中所有乘客都很疲惫,身旁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似乎只有她们俩没睡。
月岛森想,前半辈子水深火热惯了,很难入眠已是常态,她甚至都没有困意。她们做杀手的,最惯常是在夜里行动,趁着人最卸下防备的时刻,一招毙命。
最后的任务也是那样完成,干脆利落。也正是这样果决的行事手段,让她们俩在道上是出了些名头的,年幼时为了生计不得不签下的卖身契约,也就此禁锢住她们岁岁年年,直到榨干最后的价值。
部黑蕾姐姐,你说组织上会放过我们吗。
没来由的,女孩冒出这样一句话,语气天真而平静,与“天气很好”那一句几乎无差。
月岛森很想说,我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说。
月岛森契约已宣告失效,至少我们不会再被束缚。
月岛森蕾,以后,就可以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们好好生活。
我们一起,好好开启全新的人生。
部黑蕾点点头,看似对月岛森说的话深信不疑,显然主动性地去忽略其中慰藉更深。
漆黑的夜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月,正是十五,家家团圆。飞机如同一颗璀璨的流星,忽闪着向远方奔行。即便脚程匆忙,也未能行的太远。
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可能不会领悟到,很多时候祈愿与希冀并不会因为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美事而实现,但她们见过太多人死之前的模样,见过太多苍白无力的祷告,怎么可能不深谙这一点。
后悔吗?月岛森并不这样认为。
失重感与巨大的气压涌入、袭来之时,月岛森觉得这更像是一种如约而至,尽管那并不公平。她所做的只有紧紧抱住部黑蕾的脑袋,所思所想皆是一片空白。
流星是会坠落的,她从起飞之前就知道。
可她们没有选择。
倘若从这一生的起始就能自己选的话,月岛森宁愿与部黑蕾出生在一个平凡而普通的小家庭,也不愿是含着金汤匙降世,最终却背着天价的债务与两座双亲的坟墓,踩在刀尖上舔血生存的一辈子。
可她们没有选择。
喧嚣声不绝于耳。
一开始是风声,飞机刺耳的轰鸣,所有乘客绝望的哀嚎,全部乱作一团。后来,是愈来愈近的海浪声,汹涌可怖,如同一张地狱的大网。再后来,便没了声音。
冰凉的海水刺骨疼痛,她们没有松开彼此相拥的手。月岛森能完全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失去知觉,窒息感一点一点将她吞没,最后才是意识的逐渐模糊。
“啊—————!”
“妈妈…我想….回家……”
“救命啊!救命…”
“我不想死啊!!!!—————”
……
“…正在植入…98%…第一世界观……”
月岛森平静地想,原来人在生命的尽头,是真的会出现幻觉。说她坦然,却也不完全,夹杂了些许的无奈与不甘,她替自己和妹妹不值。
若真像刚刚耳中出现的幻觉一样就好了,她近乎荒谬地顺着那断断续续的电流声去想,什么东西正在植入?第一世界观是什么?她不怕疼、不怕死,她只是觉得这一生实在太短,短到甚至没有真正为自己做主过一次。
“倘若重来一世的话,你最想做什么?”
做
什么?
海水的腥涩与咸苦没能让月岛森闭眼,可此刻她却真切地合眼深思,渴求一个答案。紧接着,她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开口说话。
月岛森活下去,保护好妹妹。
“部黑蕾,是你唯一的软肋吗。”
月岛森是。
“我喜欢你的答案。”
月岛森其实很想说你哪位,如此居高临下的语气让她非常不爽,但她太冷、太累了,没再撑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
窜入鼻尖的青草气息叫醒了她,睁开眼是一片苍白的天。月岛森从地上坐起来,大脑还是眩晕的,正靠在身后的不知道什么树上休息。枝桠已经全部褪叶,光秃秃的树干上裹着厚厚的一层银白色的雪。
再往远处看,栅栏的外围,亦是有些刺目的银装素裹,月岛森肉眼所见几乎除了白没有其他颜色。
天空中飞过一行寒鸦,叫嚣着划破了冰封的孤寂。
不远的地方,是两座连在一起的矮房,屋中似乎有烛光忽明忽暗,月岛森揉了揉眼睛,拍掉身上已经结起来的薄雪,沉默着朝屋前走去——这里是一片雪中的庄园。
推开门的一霎有暖气涌入周身,她才短暂地从“死亡”中回过神,自己居然还有知觉,这不是假的。
那么,部黑蕾呢?
她难道也没有死。
屋子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暖炉,里头明晃晃的火焰跳升。而显然,这里是有人住的,准确地来说,是一群围着火炉的人,都纷纷向推门进屋的月岛森投来了目光。
机械的、打探的、不怀好意的、木讷的…恐惧的。
扫视四周,大部分,她都能够一眼看穿。
谁都没有先说话。
屋子里没有她的妹妹。
月岛森既懒得发话,也更不会傻站在门口。她走进来,携带一股清透的凉气,坐到离火炉最近的位置,把已经冻僵不知道多久的双手放在那儿烤。
先暖和了再说。
“喂,我说你懂不懂先来后到?”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带着不满的口气率先发言。
月岛森的目光朝他转了一圈,发话的人是个头发长长的男子,似乎太久没打理显得很乱,有点像流浪汉。又在自己所坐的领域认真看了看,慢悠悠地吐出一句。
月岛森这里刚才没人坐。
“没人坐你刚来就坐下了?谁不知道那里是最暖和的位置啊,你脸真大。”
闻言,月岛森没来由地笑了下。
脸大?这么有人情味的骂声,她也好久没听过了。
“你笑什么啊?”
“笑你只会说,却不敢做。”月岛森笑够了,才收起那假的不能更假的面具,露出她平日里冰山似的一张冷脸,挑眉似挑衅,“想坐的话,过来,我让给你?”
此话一出,那流浪汉男子却没了声响,裤腿擦在地板上窸窸窣窣的,愣是没敢站起来。
这间屋子很说大不大,刚刚好容纳下十个人。
左边靠在角落的三男一女,从她刚进来就在窃窃私语些什么;左边靠门边的人连帽衫高过头顶,看不清是男是女,似乎在睡觉;右边靠门边坐了一男一女,情侣似的依偎在一起,旁边还有个男的蜷缩着一直发抖,嘴里振振有词;紧接着就是那个目光忿恨看着自己的流浪汉,和…正朝自己走过来的这个人。
他这是来找死?月岛森头都没抬,只是挪移了目光到他脸上。
也许是她眼中的杀气太露,来人不得不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在她发火前先一步蹲下来,与她平视。
“你别生气啊,我不是要抢你位置,我只是想坐过来取取暖。”
“太冷了外面。”
如果没看错的话,眼前这个男人好像是穿的最多的一个。
月岛森这才想起来看了一眼自己,屋外大雪纷飞的天,她居然只穿了件衬衫,怪不得刚才醒来的时候,和泡在海水里一样冷。
男生看起来年龄不大,二十来岁的样子,眉眼挺清秀的,眼睛很大,讲话的时候完全不露怯,更成熟些。
她抬起手,男生立马很警觉地护住头:
息风择你干什么,你别动手啊,我没惹你。
月岛森抿了抿唇,才刚捂热的手,她才不想打人。半晌,他感觉到自己的帽子被扯了扯。
月岛森你这个..帽子,还有外套,围巾,是哪儿找来的?
息风择啊?…旁、旁边仓库。
月岛森带我去下,冷死了。
男生“哦”了一声,拖着长音,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站起来,也没跟着站。
“快点。”
“...好的。”
不是,他就这么水灵灵的给她使唤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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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钉不许发炎。一年一度也是跟纯娘娘联上文了。@青丝微碎老师
耳钉不许发炎。这次是个什么呢,真的梦境衍生产物x克苏鲁x大逃杀x无限流,乱七八糟的,就这样看吧。
耳钉不许发炎。男主是那个267,波奶豆们算是男配。(但其实本质上是一篇百合,骗梦女进来杀。
耳钉不许发炎。不是,我在乱讲。
耳钉不许发炎。随便写写,随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