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故事

启程，很难说，明知是条不归路，虽然是自己选的。

太阳，正在头顶，火辣辣的灼烧感传遍全身。

伊莉莎格洛？

她轻声说道，

伊莉莎要不要喝点水……

她从时空袋里摸出一瓶水，

格洛不用了。我说。汗水蒙住眼睛，就像瓶身那股细流滑落地面。我还能继续走，走过沙漠，走过这不毛之地。

格洛给伊娜喝吧。

我回头看了眼被塞巴斯蒂安扶着的少女，

格洛或是塞巴斯……

塞巴斯蒂安不，我不用。诗人没等我说完就拒绝。

我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继续朝前走。

伊莉莎笑了笑，还是把水塞进我手里，她扭头，和伊娜对视。

不明所以的眼神交流。

然后，一阵微风拂来，带着青草的香气。没等我思考风是从哪里来的时，一个诡异的想法闯进我的大脑，我恐慌地转身，靠在塞巴斯蒂安身上的伊娜带着笑容缠上绷带的，染红绷带的手中，龙骨木做的法杖换来风的赠礼。

风使我感到畏惧，

格洛你干什么！

我冲上前要夺过法杖，一双手挡住我。

金黄的发丝间闪烁着耀眼的碎屑，伊莉莎把我与他们分开。

格洛你干什么！我怒吼，你知道在干什……

伊莉莎我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格洛。

她柔声说道， 黄沙被吹上天，模糊的一片把我们阻隔。

伊莉莎所有人都清楚该怎么做，走了那么久，我们需要的是什么？要做的是什么？你比谁都清楚。

格洛可……

伊莉莎求你了格洛，继续朝前走吧。

她勾起嘴角。沙子想蒙住我的眼，风吞没了大部分。伊娜咳嗽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伊莉莎会没事的 ……

她说，语气中带着肯定，有夹杂着疑惑。

太阳还是火辣辣的痛，老鹰正啄食着尸体腐烂的肉。

我们停留了很久，很久。

有时候，我会觉得，在伤口处流出的并不是血，而是变质的令人齿冷的肉的流体，腐烂的气息。

离尽头还有多远？浑身的酸痛，我听到血滴到地上的滴答声，还有伊娜无止境的咳嗽，大家喘着粗气，风似乎很早以前就停止了。

剑吸收了阳光的热，开始有意无意的灼烧着我的脊背。有时候真想把这累赘丢掉！但有什么借口，有什么借口能让负担最轻的我丢掉唯一的负担？我在寻找，寻找这个不存在的借口……

负重前行的不止我一个，所有人的身上承载着比我更重的东西。

脚步越发沉重，太阳悄无声息的挪到西边，撒出漂亮的紫黄色，刻印在沙尘上的脚印逐渐消失在身后。

塞巴斯蒂安伊莉莎……我听到斗篷下的诗人冷淡的声音。

良久，伊莉莎走到我身边，问

伊莉莎格洛，休息一下吗？

她眯着眼睛，老鹰在头顶上唳叫。

升起的柴火旁，伊娜苍白的脸上逐渐浮现出红润，她虚弱的坐在斗篷上，伊莉莎在一旁煮汤。火光染红了她蓝色的瞳。塞巴斯蒂安以探路为由暂时离开我们。

我坐在火堆旁看火星四溅，萝卜的香气钻进鼻腔。我想起从昨天开始自己什么都没吃，萝卜在奶白色的汤里翻滚。伊莉莎搅着汤，汤水溅起。

伊娜咳嗽的声音终于慢慢小了下去，浸血的绷带终于什么也没有了。她手里抓着法杖。

她盯着它看了会，又用手轻轻抚摸着，像对待孩童般眼里充满幸福。

伊娜格洛。

她叫我，

伊娜能帮我把我口袋里那个别针拿出来吗？

格洛哪个？

伊娜对，就是这个，金色的，谢谢。

我把金色的别针递给她之后，她把别针别到头上的粉色发带上。有种心痛的感觉在心中涌现，不知为什么，我有点想哭。

泪水从眼眶滑脱。

汤中冒着气泡，蒸汽挡住了我的脸，我擦掉眼泪。沙漠萤火虫依稀在枯木上，昏黄色的光呼明忽暗。四周寂静，除了火星噼里啪啦的响声外，偶尔能听见伊娜轻微的呼吸声。

伊莉莎吃吧。

伊莉莎说。她把汤挨个盛进碗中，伊娜睁开眼望着手边的汤

伊娜塞巴斯蒂安呢？

伊莉莎把碗放到我面前，她没看到诗人的影子。从刚开始他就没有再出现过。

伊莉莎我不知道哦。我开始喝萝卜汤。伊丽莎似乎并不在乎塞巴斯蒂安的去向，只顾将汤用勺子舀起送到她嘴边，还轻声轻语地说

伊莉莎喝一点吧 。

伊娜拒绝，

伊娜我知道哥哥不喜欢这种事情发生…… 不管怎么样，它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但，如果要坚持做的话 即便提前知道结局，也要努力去达成。

说着她抬起头。黑色的发梢上有萤火虫发出的微弱的光。她笑着，歪头，辫子上系着的粉色发带在面前摇摆，金色的别针如此引人注意。

我我突然发觉不对劲。

伊娜本就苍白的唇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杆子嘴角还残留着血迹。

她解下发带，起身慢慢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把发带放进我的手中。

伊娜送你了。

宛如精灵般悦耳动灵的欢笑声，我想拉住她的手。可是伊莉莎早就设好了屏障，我被困在当中。

在惊愕的眼神中，她浑身颤抖，我看清楚她脸上有泪痕。

伊娜可能我做错了，又或许大家做的都是错的，但都是为了西莱比斯和幸福。如果真是这样……

她拿起法杖，她眼里我仿佛读出了一丝悲哀。

我一边挣扎一边拍打屏障，企图冲出去拦住她，伊莉莎在一旁死命拉住我。

老鹰发出一声刺耳的叫声，夹杂着诗人远方的笛声。近似圆的法阵出现在脚下，蓝白色的光一晃而去。最后一刻，我看见她口里喷出鲜血。 伊娜倒下之前被塞巴斯蒂安及时抱住。

他从哪来？还是说在一直等待？他已经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么……

光消失在眼前。老鹰啄食着尸体上腐烂的肉以及死去的灵魂，蛆在不断滚动……

所以，我们是为了什么才拼命努力？

伊莉莎捂着嘴，想哭却哭不出声。

站在草原边缘，老鹰的叫声离我们越来越远。如此得来的结束，又该怎么去结束？如今熬过了黎明，天亮之后又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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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既然不属于你的礼物，年轻的学者，书中内容暴露在外时，死亡的手记将赠予你无尽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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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芙伦尔，你在看什么？

芙伦尔没什么，勇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