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梅走进去,放下手中提的食盒,随后只静静的站在她的身旁,也不出声打扰。
裴流徵转眸看向放在石桌上的食盒,淡淡一笑,“里梅大人今日又做了新的甜点吗。”
里梅揭开食盒,露出里面精致可口的糯米粉团,轻声回应,“嗯。”
裴流徵放下茶杯,捻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软糯的很有嚼劲,“里梅大人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裴流徵夸赞。
里梅冰寒的面容没有松动,但他无波无澜的眼眸中,倒映的却是裴流徵嘴角带笑,温雅的吃着糕点的模样。
风轻轻起,撩起了裴流徵额前的发丝,迎风扬舞,少女那双明媚生动的眼眸,仿佛有流星转动,笑意未散。
里梅垂了垂睫翼,手指轻轻摩挲,在风的节奏下,只留裴流徵一人轻声说着话。
——
夜里,裴流徵正准备上塌时,大门被打开,一抹高大的身影在蜡烛照映下,拉出暗色倒影。
宿傩绕过纱帘,裴流徵一看见是他,习惯的拉开遮住脖颈的衣领。
宿傩也不出所料的靠近她,低头咬在了脖颈,血液漫出,他舔舐着,那四只肌肉分明的手臂以一种侵略的姿势,环住裴流徵单薄的后背。
这一次,宿傩吮吸了许久,每一次都一点一点吸。
裴流徵也不催促,只静静的保持着这个姿势。
宿傩抬头时,嘴唇不自觉的擦过裴流徵的下颌,印上了些许红印。
裴流徵身体明显僵硬,宿傩侧颜看着她娇美的面容,一股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怎么不说话?”宿傩挑眉,语气带着侃意。
裴流徵垂眸,烟紫如夜色清潭的眼眸中像是浮着层薄雾,她启唇,音色柔和,“我不知说些什么了。”
宿傩察觉到了她的恐惧,抬眼一瞧便看见了她额前的薄汗,“你怕我?”这话问得显然带了些怒气。
按照以往,别人怕他,那是应该的,可如今,裴流徵与他相处近七月,他从未斥责,苛待她,她却还在怕他。
裴流徵不再言语,她眸中含泪,眼尾微红,一股子伤心自怜的流泪。
可就是这样,宿傩心中怒气更甚,他不过是问了一句话,她就作出这一幅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看来我对你还是太仁慈了。”宿傩直起身,他说着话时,脸上面无表情,那四眼只高傲俯视着裴流徵。
裴流徵闻言,她抬眸看向宿傩,面容倔强,第一次在言语中反抗,“我怕你,这不是应当的吗,我本就不是这里人,你说你对我仁慈,我可并未看出,我一直都知道,我对你不过是有些许用处罢了。”
裴流徵虽未明说,但她所说的话都在指明她不想待在这里。
裴流徵说完,宿傩也不再掩藏自己身上的暴戾气息,他用力掐住裴流徵的脖颈,手指锁紧,“那好,你竟反抗,就去寻你的自由吧。”
随着他的用力,裴流徵面色由红涨紫,她本能的扒住宿傩的手,渴求一丝空气。
眩晕感来时,宿傩松了手,他将手一甩,裴流徵直挺挺的往地上倒去,她痛哼,但很快大口呼吸起来,她捂住自己的脖子,不断调整呼吸。
宿傩眼中已然没有了前几日对她的一丝平和,那冰冷暗沉的四眼毫无感情的看着裴流徵,不过一瞬,宿傩手指轻轻一挥,房屋瞬间坍塌,烟尘弥漫中,裴流徵被宿傩扛在肩上,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趴着。
宿傩将裴流徵带入了一间密室,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让裴流徵面色更为苍白,“哼……”她被宿傩粗暴的扔在了地上,单薄的后背撞在粗糙的墙壁上,疼得裴流徵直发抖。
此时的宿傩正处在暴怒中,也不知为何,他竟然因为裴流徵不愿与他亲近而盛怒。
裴流徵半趴在地面上,身躯摇摇欲坠。
宿傩却看也不看,直接转身离开。
被黑暗包围,痛楚蔓延在裴流徵全身,她靠在墙壁上,蹲膝抱坐着,渐小的哭泣声不断变大。
——
次日,裴流徵醒来时入目的还是一片黑暗,她闭了闭酸涩的眼睛,心中悲凉。
一连整日,裴流徵都在极其安静和黑暗的环境中度过,无限的孤寂,安静到极致,她自己的呼吸声在这其中显得格外突出。
再次睡醒时,裴流徵脑袋都还未清醒过来,她愣愣的看向一处,奇怪的是接连两日她都并未产生饥饿。
现在的她狼狈不堪,分不清现在是几时几刻,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发呆至自己想睡觉的时候,裴流徵躺下就闭眼。
醒来,她就被迟来的饥饿感包围,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神愣愣。
被饥饿裹挟全身是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裴流徵蜷缩着身体,她死死抱住自己,眨眼时,几滴清泪划过脸庞。
——
宿傩这几天也有些心不在焉,可他不信自己会被一个女人牵动心神,他刻意不去想她,连过三日,那股莫名的情绪才隐隐有了被压下去的情势。
里梅依然肃着脸,他站立在宿傩身旁,眸色深沉。
突然,宿傩捂住脸,他大笑起来,笑声狂傲不羁。
随后,他站起身,脸上带着傲人的笑,果然,他才不会被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牵动情绪。
里梅依旧站在那里,他身形未动,抬眸时,却看见裴流徵站在他面前对着他弯唇一笑,她素白纤细的手腕上戴着她喜爱的白玉手镯,随着她荡秋千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你看着我做甚?”裴流徵双手抓着绳子,柔声说着,挂在脸上的笑像是那东升的旭日,明明早已见惯,却还是不为她的耀眼而心神荡漾。
可一眨眼,她的身体像是一阵烟雾般消散,里梅皱了皱眉,再次看向刚刚裴流徵出现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
宿傩看着里梅,见里梅怔愣的模样,他音色有些冷沉,“里梅。”
里梅回神,他垂头,“宿傩大人。”
宿傩只看了他一眼就抬步走出内室,里梅也随之跟在他身后。
在此过程中,宿傩也不知为何,突然问了里梅一句,“三日不进食会死?”
里梅立马就知道了他在问裴流徵,回道:“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有性命之忧的。”
这“普通人”不用说都知是在指裴流徵。
宿傩看向里梅,他知道了自己问得是谁了。
明明方才他才压下去那股无法言喻的情绪,可在他信誓旦旦不会再去想那人时,那抹熟悉的身影却在他眼前显现,她身着单薄,面上带泪,悲凉的看着他,只这仅仅的身影,就再次让宿傩无故感觉到了心脏的一丝绞痛。
宿傩原本不想问的,嘴巴却无意识的问了里梅这一句。
后悔吗?宿傩不会承认,他不可能也不会喜欢一个无用的普通人,可他又如此痴迷她身上萦绕的香味,两者相斥,让他越发矛盾起来。
无所谓,只要他想,这股情绪就一定能被压下去,他可是诅咒之王。
殊不知,一个人在尽力忽视与掩藏这股细微的心动时,就已然表明了他对她的在意。
——
(感情有点起色了。)
(宿傩百分百会被打脸的,后面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