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左边,再往旁边点儿。”
聂怀桑此刻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听着魏无羡的指挥转头竖起一根手指比在唇上,压着嗓子道:“嘘。”说罢,便猫着腰,轻手轻脚地朝那鱼儿潜伏之处探去,满心满眼都聚焦在那粼粼波光之下若隐若现的鱼影上。
魏无羡和蓝无忧此时仿若心有灵犀般,一同捕捉到了一丝别样的动静。二人迅速对视一眼,眸中皆闪过一丝疑惑与警惕,旋即默契地朝着那发声之处悄然走去。聂怀桑一门心思全扑在抓鱼上,叫了几声:“魏兄,魏兄……”却久久未闻回应,满心纳闷地转头一瞧,这才惊觉魏无羡竟如人间蒸发了一般,连蓝无忧也没了踪影。
此时蓝无忧匆匆赶去,身姿轻盈却又透着几分急切,率先抵达事发之地。只见温情正手持银针,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后山的结界,那银针在日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蓝无忧见状,毫不犹豫地疾步上前,素手一抬,随心剑微微出鞘半截,寒光凛冽,温情一时没有预料到 ,银针掉在了地上。蓝无忧低垂双眸,目光落在地上那几根银针上,神色间隐有思忖之意,刚欲俯身去捡,温情却赶忙制止:“别动。”
当初蓝无忧远赴岐山之时,曾机缘巧合对温宁施以援手,是以温情对这位蓝三小姐心怀感激,纵是此刻被撞破行径,也实在凶狠不起来,她抢先一步拾起银针。蓝无忧眼眸微微一黯,澄澈的眼底似有暗流涌动语调不疾不徐:
“我一时着急,唐突了 还望温姑娘见谅。云深不知处后山一向严禁擅入……”随心剑在鞘中轻颤,似在呼应主人的情绪,蓝无忧紧蹙眉头,又补了一句:“温姑娘莫不是从精舍迷了路,误打误撞才来到后山的?”
魏无羡此刻悄然站在后方,饶有兴致地观望着这场对峙,仿若在看一场好戏开场。温情轻抚着手中银针,神色平静只是眉头微微皱起好像在思考什么对策。
“温姑娘,你来这里究竟所为何事?”魏无羡笑嘻嘻地凑上前,打破僵局,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却藏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蓝无忧听到魏无羡这般直白地质问,不动声色地瞥了温情一眼,似是叹息她的缄默。魏无羡仿若早已看穿一切,视线在温情手里的银针上打了个转,继续开口:“哎,你这银针看着可真不错呀。”说着,便佯装伸手去拿。
“别动!”温情瞬间柳眉倒竖,声音冷厉如霜,“没人告诫过你别随意触碰医师的银针吗?”
魏无羡却也不恼,嘴角一勾,露出个似真似假的笑容,连蓝无忧都不禁被他这副模样吸引了目光。只听魏无羡道:“这我没听到过,倒是有人同我说过,温氏有个女医师,那可是心狠手辣,旁人半点碰不得嘞。”
温情白了他一眼,不欲多做纠缠,径自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哎,温姑娘……”魏无羡哪肯罢休,长腿一迈,紧追两步,与她并肩而行,嘴里还不停念叨:“你还没说你来这儿到底要干什么呢?这云深不知处后山严禁擅入,你若没个正经由头……难不成真是来这儿散步消食的?”
“那你来后山又是所为何事?”温情面色不改,反唇相讥。蓝无忧闻言刚要跨步上前,却被魏无羡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我……我这事自然正经得很!”魏无羡挑了挑眉,狡黠一笑,话锋一转,“自然是来和阿忧培养感情的!”
这话一出口,温情吃了一惊,目光诧异地在蓝无忧身上扫了一圈。蓝无忧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瞧着魏无羡那副挤眉弄眼的模样,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魏婴用词不当,并非他说的那样,不过是一同前来转转罢了,怀桑也在。”
温情又不动声色地敛了敛眸子,心中似在权衡盘算,旋即转身欲走。刚迈出几步,却听蓝无忧再度出声:
“温姑娘擅闯后山,已然触犯蓝氏家规,这罚怕是逃不掉的……”
“无妨,既犯了规矩,认罚便是。”温情脚步微顿,脊背依旧挺直,语气平静坦然。
“如此,便罚家规三百遍吧。”蓝无忧轻声吐出这几个字,神色肃穆。
温情身子微微一僵,片刻后,缓缓转身,朝着蓝无忧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轻声应道:“是,温情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