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求死的信徒与卑劣的神明的初遇。
※ 场景为了剧情有部分夸大，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是真实的，希望看到这篇文章的大家拥有美好健康的身体，也希望我没有影响到各位的情绪，感谢阅读。
谨以此身，献祭于您。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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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天。
乌云遮住了太阳，风带来了雨，窗外的闷雷如同野兽的低吼，夹起尾巴向猎物靠近，只等时机成熟飞扑而上，将其撕碎。
也如同苍戈内心深处杀人的欲望，强忍着不对面前喋喋不休的男人动手，也似乎在等待一个可以理所应当动手的机会，说不定呢？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说这么多不都是为了你好吗？”
熟悉的话语将苍戈思绪拉回，她僵硬地抬头看向男人——她太瘦弱了，熬了几天夜顶了一圈黑眼圈，衬得皮肤更加苍白，宛若一具干尸。
男人也吓了一跳，停顿几秒又继续他的说教，仿佛全天下唯他独尊似的。
“都是为了你好啊——你发什么脾气——我说的不对吗？——说话啊！”
最后一声提高音量的质问让苍戈浑身一颤，视线开始模糊起来，耳膜似乎把听力堵上了，她只能听到如雷的心跳，好像快要压抑不住了。
面前人的嘴开开合合，说的什么苍戈根本听不清，本能想让他闭嘴。
见她一直没反应，男人气不打一处来推了她一把，苍戈或许是应激了，就像被触发开关的机器，平淡却又急促地回应男人的话，言语就像利刃一般刺痛他自卑又自傲的内心。
“你们夫妻真是一张被子睡出来的同一种人，卑劣又敏感、自私又自利从来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反而现在、反而、现在反而要求我去理解你们的痛苦……这房子的首付我已经还清给你们了，这些年给我的钱我也会慢慢还清，还有你们的赡养费我也会一分不差……拜托，拜托你们离我远一点远一点，你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错就算了为什么……！！”
啪。
“你说谁有错？！我有什么错？！”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男人最脆弱的防线，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得苍戈摔倒在茶几上，茶几上的杯子也滚落在地上碎成一片。
苍戈匍匐着大喘气，就像是路边被打过一轮的野狗。她不愿意在男人面前被病痛折磨的不省人事，但如今却又是如何也站不起来。
鲜血顺着手臂滴落，或许是被玻璃划破的伤、或许是撕裂的旧伤、也或许是破碎的心脏的泪水。
“……我懒得管你。”男人咽了咽口水，慌张地离开。
……
“……打我……？”
“他居然……还敢打我……？”
距离男人离开已经有十分钟了，苍戈僵硬的躯体和脑子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伤害这件事。她坐在地毯上靠着茶几出神，再次回过神已是泪流满面。她抄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笑着哭着愣是说不出一句整话：
“居然……还打我……居然……”
泪水纵横四方，苍戈感觉眼泪自己的眼泪给呛死了，她胡乱擦了一把，却发现手腕处的白衬衫不知何时被染上了血红——可能是刚刚摔倒的时候砸到玻璃了吧，苍戈不知道，也不想去检查是否还有残渣停留在肉里。
她想一个人静静，房间里明明只有她一个，她却被排山倒海的议论声吞没，杂乱无章的言语铺天盖地砸向她，角落似乎也有人闪过，独属于她的“镜子怪谈”也正在反复应验，她止不住地恐怖和颤抖，只剩下唯一一个念头——死亡。
“用最新鲜的血液，最忠诚的心脏，最卑微的姿态，唤醒那至高无上的主。”
“用最新鲜的血液……心脏……姿态……卑微的我……”
“唤醒那至高无上的主……吗？”
脑海里不知谁在指引，苍戈拿起美工刀来到洗漱台的镜子前。她依然不敢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只是把手抬起来与眉齐高，手起刀落没有丝毫犹豫。鲜血争先恐后涌出，苍戈享受着脱力的虚浮感，她不清楚自己是否做到了那三点要求，只感受到了极大的快感。
鲜血是我唯一的忠诚。
求您做做主，免我蹉跎苦。
血液流失导致的头晕让苍戈有些站不住，她暗自嘲讽自己是“被抛弃的尘埃”时，一道低沉的男声缓缓响起：
“应汝所求所念，赐汝应许的会见。”
“……谁？”
苍戈木讷地抬头，镜子中有一个模糊的长发身影。她看不清是谁，只觉得很熟悉。
夜婳眯起眼睛打量眼前的小姑娘，黑眸中的火焰似乎在摇曳，隐晦地说明对这天终于来临的兴奋。
“我可怜的孩子，说出你的诉求。”
“……”
苍戈陷入沉默，她觉得自己应该召唤出了一位邪神，要么了结他人要么了结自己，但如果选择了后者，她就不是“自杀”了，这让她感到排斥。
静默片刻，苍戈轻声道：“逃。”
“嗯？”
苍戈抬头看向那个高大的身影，夜婳这才看清她苍白虚脱的脸庞，还有一些碎发与眼泪交缠，一股脑糊在脸上，显得凌乱不堪，他的笑容不由得冷了几分。
“……哥哥？”被泪水模糊双眼的苍戈根本看不清镜中人的样子，只觉得气息很熟悉，又是一袭长发，脑海中浮现夜姝的模样。
“哥哥，带我逃走吧，”苍戈再度哽咽，抬手扶住额头缓慢地左右摆动：“我不想呆在这里，去哪都行，求你了……”
“……”夜婳的微笑彻底散去，眼底是数不尽的酸涩，竟盖过了“被认错”所带来的吃味。他对仪式的步骤感到厌烦，又不得不继续完成，否则对双方都会造成伤害：“汝愿以什么为代价。”
夜婳本想着苍戈随便说什么都行，他也不要她的什么，只要她好好的。
谁知苍戈停顿几秒，机械地脱去被汗水泪水打湿的白衬衫——伤痕累累的手臂呈现在夜婳眼前，整齐又紧密地从肩膀一路排列到手腕，越往下越深，新旧交叠让人眼花缭乱，手腕上还有一条缝合过的疤，想来因为割腕被送去过医院。
……
他不想看，也不想想了。
只等她开口，不管是什么都会带着她逃离这个该死的家，或者说，房子。
“我只有自己了，”苍戈的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我]，您要吗？”
“应汝所求。”夜婳伸出手，镜子如同湖面一般泛起涟漪，伸到了苍戈面前。
苍戈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的一瞬间脱力地往夜婳的方向倒。夜婳稳稳接住，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转身离去。镜子稍稍动了动，又恢复了平静。
再次醒来，苍戈躺在卧室的床上。
家里已经收拾干净了，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苍戈感觉自己像宿醉了一样，来到洗漱台前打算洗把脸清醒清醒，却注意到自己的脖子上有一条项链。
“这是……”苍戈捧起项链，形状看着有点像自己的吉他拨片，但是尾部更尖更细长，整个体积也大一些。
这个质感和颜色，莫名让她想到了骨头。
苍戈抬头看向镜子，恍惚间看到一个高挑的长发身影，自己才堪堪到他腰部。
她感受着神明温柔的爱抚，下意识攥紧项链，试图汲取更多来自他的温度。
消失了，或许忙去了。
苍戈有些失落，但她听到了一句话——
“你将自己献给我，我便将自己留在你身边。”
“乖孩子，照顾好自己。”
“下次见。”
苍戈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轻轻抚摸那面镜子，抚摸倒映着的自己，忽然笑了起来——
“下次见。”
完。
2024.11.08
补充：或许会在下一章解析人物关系和文章中一些名词的含义，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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