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很是谦虚,“山伯本就不喜欢干戈生事,若能造福百姓,学生就很满足了。”
谢道韫欣赏他的纯善敦厚,不免多说了几句,“可是本席担心的是你心慈手软,若是以后做官,爱护百姓是一定的,但是要对付权贵,保全自身,恐怕就难说了。”
梁山伯沉思,陈子俊本就看不惯他,当下出声道:“梁山伯,谢先生这番话,你到底领会了多少啊?”
“学生思来想去,只想到诸葛武侯所留下的一句话。”
“哪句话?”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谢道韫钦佩道:“看来你的胸怀气度,非本席能及,我的担心倒是多余了。”
沈清宁看谢道韫品评完,出声道:“谢先生,学生有一事不解。”
谢道韫抬头看向她,“你说。”
“先生方才认为马文才用兵遣将太过无情,如今又觉得梁山伯过于心慈手软。可这两人的理想本就不同。”
不等谢道韫开口,沈清宁接着说道:“马文才梦想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更大的成功,才是为将之道;而梁山伯只想做一方父母官,造福百姓,自然也就用不着杀伐果断。”
“本就是一文一武,各有所长,先生何以对梁山伯大加赞赏,而不满马文才的为人处世呢?”
谢道韫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往日不曾注意过的学生,她自然能听出沈清宁对马文才的维护之意,只是这话却也没错。文臣与武将职责不同,行事作风自然也就不同。但她自己更欣赏内敛温和之人,而马文才一开始就桀骜不驯,心里自然存了偏见。
谢道韫含笑道:“是本席狭隘了,不该那么片面的评价一个人的好坏。”
沈清宁向她施了一礼,“是学生妄言了。”
……
此时医馆里,祝英台正在美美的泡澡,她女扮男装来书院读书,别的还好说,只是洗澡多有不便,这几日就只能简单的擦洗一下。
如今,学子们都在上课,兰姑娘和小惠姑娘也上山采药去了。她就让银心给她提了一大桶水,打算趁此机会洗个澡,甚至还撒了花瓣跟玫瑰香露。
刚洗好,还没等银心帮她束好裹胸的红绫,敲门声突然响起。
祝英台一惊,随意拢了拢衣服就跳上了床,用被子裹好自己。
银心一边帮她整理,一边问道:“是谁啊?”
门外传来梁山伯的声音,“银心,是我。”
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银心想将他打发走,搪塞道:“梁公子,你有什么事吗?我家公子现在不太方便。”
“谢先生关心英台的伤势,我带她来看病了。”
银心看着祝英台,面露惊慌,“小姐,这……”
先生探望,她哪能拒之门外,祝英台咬牙,“银心,去开门吧。”
银心开了门,梁山伯和谢道韫进到房间,祝英台缩在床上蒙着被子只敢露出个脑袋跟两人问好。
梁山伯没往别的地方想,听银心说祝英台刚刚洗澡的时候不小心着了凉竟然也信了,开始关心的问这问那。
谢道韫就没这么好糊弄了,她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香气,又看到泡澡桶里的大片花瓣和桌上放的香露,诧异道:“祝英台,你用玫瑰香露沐浴啊!”
“是啊!”
祝英台顺口回答,银心着急朝她打眼色,祝英台方觉不妥,赶忙否定:“不是,不是!”
正不知如何解释,却又被梁山伯发现了束胸的红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