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问题请教。”
谢道韫话音刚落,王蓝田便懒洋洋地举起一只手。
“请讲。”
王蓝田冷冷一笑,“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先生乃是女流之辈,何以有颜面端坐其上,让众男子屈居于下而面无愧色呢?”
面对他的刁难,谢道韫很镇定,想来也是早有预料。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书院讲堂自然以道高术专者为尊,不学无术者为卑。”
“这就是我为什么端坐上位而面无愧色的道理。”
谢道韫此话一出,不少学子纷纷鼓起掌来,王蓝田满脸懊恼。
谁知这时,马文才却举起手中的书卷晃了一晃,止住了掌声。
他自己则放下书册,站起身来,沉声道:
“先生果然才思敏捷,口舌锋利。不过学生尝闻女子需遵守三从四德,不知先生所为如何?”
谢道韫早有准备,对答如流:
“本席向来从天理,从地道,从人情,此乃所谓三从;执礼,守义,奉廉,知耻,此乃四德规范。这三从四德,你没有听说过?”
马文才摇头冷笑:“先生明知三从是……”
话未说完就卡住了,因为沈清宁正冷冷的看着他。
马文才觉得不好,自己要是再说下去,后果会很严重。
他清了清嗓子,向谢道韫施了一礼,“学生受教了。”
谢道韫虽然奇怪他为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能少受些刁难自然也是好的,遂点了点头让他坐下。
没了马文才带头,后面的课进行的很顺利。
一下课,沈清宁就气冲冲地往外走,马文才刚要追上去,却被王蓝田拦住。
“文才兄,刚才课上你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难道以后要听那个女人讲课吗?不如你带着我们罢课吧!”
马文才一把挥开他,“想罢课就自己去,别找我!”
说完急匆匆地去追沈清宁。
“清宁!”
马文才追上人,拉住她的胳膊。
“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不理人。”
沈清宁甩开他的手,“咱俩三观不合,别跟我说话。”
马文才一把揽住她,无论她怎么挣扎都不松手。
“怎么就三观不合了,我承认我刚才言语不当,那只是因为看不惯谢道韫而已。”
沈清宁瞪着他,“你凭什么看不惯人家,你有人家的才学吗?还是因为她是女人,所以就不配教你们这些男人了?”
眼看沈清宁越说越激动,马文才也不跟她争辩,揽着她快步回到宿舍。
关上门,两人相对而坐。
沈清宁的情绪也平复下来,她跟一个封建社会的男子争论这些做什么。几千年男尊女卑的思想刻进了骨子里,又岂是她一两句话能够改变的。
沈清宁突然感到有些倦怠,来到这个时代,她自认为自己融合的很好,随遇而安,或者也可以说随波逐流。
女扮男装上学已经是她做的比较出格的事了,以后她可能也会遵从父母的安排,嫁给一个家世相当的人,生几个孩子,就这么过一辈子。
就像以后的谢道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