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缘去,我始终坚信人之于彼此的意义:一场相遇,使得双方缓缓靠近、细细欣赏彼此,潜移默化间互相浸润且洞悉各自不为人知的背面,做对方的聆听者,做彼此灵魂的出口。
我想,我们的相遇冥冥中早已注定。你曾是乡镇中学里剪个飞机头、冬季外套只披一件马甲、骑辆电瓶车四处跑、打架留的疤痕依旧烙印在身的标新立异的精神小伙,我是初中时代矫情又非主流的另类文青班长与高中时代班上一众男女生共同的“大哥”;你如今算个面上孤僻、收敛锋芒、自在自我实则诸多念头的及时行乐主义者,而我是世俗意义上小有所成却自认咸鱼废柴的脆皮大学生。
偏爱你的什么呢?聪明,散漫,小自负,晚开窍,不撒谎,小有野心,未吃过苦,没有压力,没有理想,及时行乐。普通且泯然众人的特质,却莫名其妙地吸引我靠近。
我与你拥有难言的相似性,同样流露出一丝自视甚高、自命清高的小自负,同样假装什么都无所谓却不敢向旁人表露自己小心翼翼的野心,同样可扮作八面玲珑却不愿委屈自我感受说违心话的别扭性格,同样厌倦乏味生活渴求梦与自由却为眼前的物质安稳而桎梏,同样享受自我偌大空间却期盼有一个人恰如其分地出现尔后填满生活,同样对外界设防颇高却愿在面对心安之人时尽数吐露心声,同样找寻共鸣灵魂及互相理解的热望胜过外在诸多条条框框的世俗条件,同样见惯纷扰世态却坚守着内心一方天地小小的执着。
念及你,时而顿感自己在照镜子,而镜像中的你又有诸多相异之处:对旁人趋之若鹜的世俗尺度散漫不屑、成败由天听凭命理的心态与时运加身黑马显现的成果、满口满心江湖义气情感一“弦”迟开窍的晚熟感、少年时代叛逆自在却顺遂得没什么悲伤故事……
你对我而言一直很特别,我从未如此执着地想去了解、探索一个人,我是你永远的挚友,一个你可以在TA面前坦诚而不掩饰地做自己的人。我期盼在我们同行的这一路上创造些许光彩夺目的记忆,令其经久不衰地铭刻在你我脑海中,为原本灰白的画幅燃点星星火光,抑或永垂不朽,成为庇佑下一段来路的瑰宝。
你在我记忆中烙下了太多足迹,当我漫步在校内的各个角落,眼前总会浮现你的身影:1102门口外昏黑的布景下模糊地坐着部门招新面试时初识的我们,3311的语言学课上你扫视整间教室不知找寻何物而与我相视后埋头狂挠不复抬起,七教的毛概课我一进门便察觉门侧的你眉目同嘴角含笑却停住了原要迈出的脚步,12教的外国文学课上提及《当你老了》时你难得抬头注视并随即眉眼弯弯地凑巧对上了我的眼眸;
东盟艺术学院的草坪镌刻了躲于电线杆后那个男孩的欲前又止与20岁的我当众许下的生日愿望,定格了二人在人群边缘谈笑风生的画面以及他们彼此靠近的欲望;升旗广场昏黄的灯光下是雾霾天徘徊二十分钟却有所希冀的等候,焦灼的姑娘不知以何种身份期待归人的赴约;乐健山上与山下并肩而坐的长凳无法拆卸带离却见证了跨年夜的烟花、空空如也的校园与两本摊开任彼此翻阅的书;青羊区的砂锅菜存单与《九龙城寨之围城》的电影票根履行完天赋的使命后,被我摆进帆布包的夹层里细心收藏。
你有两位大你十来岁的哥哥姐姐,而我则是独生子女;在MBTI人格测试的向度里,你是INFJ-T,我是INFJ-A;你的高考成绩较平日高了六七十,而我差了近四十分;来自浙江的我至今依旧不习惯吃辣,成天一口四川话的你与我谈天时总流畅切换成普通话;高考英语八十来分的你面对英语老是头痛不已,而一朝被蛇咬的我每每立志学自行车时色素沉着的膝盖总莫名隐隐作痛;
你说微信读书关注列表里就我一个,不信让我自己瞧;我问我回关后你隐藏个人主页是不是孤立我的意思,你答那是自己发的评论太没水平了;你说大一全年实则加了六七分综测,可你懒得慢慢找;你曾懊恼提及大一下遗失的U盘里苦心创作的3万字悬疑小说和因想学画而被诓骗的200定金,在我眼里沉迷游戏的你竟打过多份暑假工,尝试过小红帽志愿家教,也在红十字会、传媒中心呆过;你口出狂言说计算机二级题型全是如出一辙的套路,并耻笑那伙二战三战的人没认真准备挂了活该;你说上大学未交到知心朋友,同昔日好兄弟各有各的世界反正没联系,聚会坐至桌前然则极少交谈,各玩各的手机;你把高考超常发挥所得的成绩归结于运气好,却在身边人统统评价“走大运”时不忿,确信黑马也是厚积薄发的成果;
我自诩是个自带幽默感的搞笑女,而你竟也认为给他人带来开心,自己也开心一点;你删掉的个性签名“衬托红花的绿叶罢了”与我奉行的“人间无多少星中之星可成大器,我会忠于自己的小角色哪怕有一天退休”观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你感叹自个儿命挺好的,而我是多积累几次便有运气的人;你总说我已经很厉害了,夸我高瞻远瞩,我说自己行动乐观,思想却悲观;你在我面前承认自己也非那种心安理得摆烂的人,怕将来找不到工作因而内耗,且自己吃得了苦;你说这学期常去图书馆,游戏打一年半倒也够了,却笃定你跟我说了我也不会信;你说我出去玩可以叫上你,你随我一道帮我拍照之类的;你说与我聊天是真的有趣,连自己的事也记不住的你能记住许多我说过的话;把朋友圈当备忘录从不公开的你在我的追问下透露近几条是骂谁、喜欢谁却始终不肯细讲;我劝你惜命一点把烟戒了,你建议我在家有空不妨学学做菜;我从广州旅游返回给你捎来土特产沙湾牛奶,你礼尚往来说下回有适合的电影再约我一起看;你用“你拆了那小情侣怎么办,他们坐哪”回复我的玩笑话,会否意识到彼时彼刻的我们正并肩坐在长凳上;
你说父母年事已高自身没什么牵挂,见我课上翻阅新东方考研英语的资料,问我是否想去广州工作;我认同爱是罕有的,可一纸婚书没什么特别,你说从前青春懵懂根本谈不上喜欢,当下懂的比以前多一点;你赞同恋爱与婚姻是更进一步的关系,也断然肯定对婚姻持悲观态度的我将来必定也想找一位伴侣;我揭露婚姻的实质是一种经济关系,你认为婚礼还是必要的,人这辈子就一次,倘若没个婚礼那怎么行;你笑说我找个男朋友帮自己一起负担,帮不了多少也得帮,我调侃说你结婚的话寄张请柬给我,山长水远我也过来;我们深谙自己毕业以后都无缘再回学校,也约定彼时再一起逛逛校园;原本月光到连钱花到哪去都不知道的你打算存个两三千,我却怕因各种冲突难以赴约,你只不厌其烦地重复“我等你”,云南之旅尚等待我们有一日履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不敢确定你的故事是否与我有关,又是以何种时态。至少曾有过那么几个瞬间,你让我恍惚觉得,你的故事与我有关,并且是现在进行时。我们不是平行线,虽在各自的航道上前行,终有一天也会相交。“不怕天涯海角,岂在朝朝夕夕,你在我的航程上,我在你的视线里。”这或许不是爱情,可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只知道,我不愿缺席生命里有你存在的片段,惟愿平淡流年,无事常相见。
祝你永远自由,从不勉强自己做任何不愿意的事,祝你内心丰盈,不复孤单。相信我,你的命会一直一直好下去的。祝你这辈子都拥有逆风翻盘的好运气,也永远有人能读懂你运气背后的野心与恒心。
偶尔我会记起去年深秋某一回团活结束同学各自散场的夜晚,**大道上你们寝室三人捷足先登走在昏黄灯光点缀的银杏树下,你并非其中最耀眼瞩目的那一个,可我只看见了你。或许,那正是我们故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