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夜，黑云压顶，让人感到沉重和压抑。

“现插播紧急通知，我市预计将于今夜七点三十六分迎来特大暴雨，预计将持续到明天夜晚……”

江铃市公安局中，刑侦办公室里只有空荡荡的广播声。

片刻后，开门声响起，一位警官回到办公室，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收拾好自己的座位后，就悄声离开了。

“希望来得及。”他喃喃地念叨着，警官证不小心掉落在地。

“江铃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李曜云。”

李曜云抬头望了望天空，有些担心，捡起警官证后，他加快了脚步，向家里赶去。

他很幸运，刚到家里没有多久，雨点便急促地打在窗户上，李曜云简单洗漱了一番，一阵疲惫感便袭满全身，顾不上吃晚饭，他便一头扎在床上，闭上双眼，长叹了一口气。

李曜云，一位年轻的，普通的警官，文科出身，在岗位上打拼了几年，高不成低不就，生活勉强说得过去，起码28岁的他现在能够自己养活起自己。

倒在床上的他，恍惚间想起了去年的一起碎尸案，这件案子至今仍未破获，李曜云是负责人之一。

……

“死者陈潇雅，女，27岁，江铃市本地人，于7月14日的14:23分在文泽湖畔被发现，被发现时只发现了残缺的组织，经过打捞后勉强拼凑出尸体……”

大雨滂沱，雨滴落在窗子上的声音让李曜云烦乱的心绪慢慢稳定，他喜欢这种感觉。他打开台灯，着手写起了什么材料。

十点多，李曜云已经熄灯，躺在床上，戴上了耳机，和着阴雨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江铃市的另一边，一道黑色的身影漫步在屋檐下，雨滴顺着屋檐滴落在地。黑色身影顺着屋檐，来到了一栋公寓楼下，黑衣人抬起头，眼眸里充斥着怒火与悲愤。

“潇雅……我来了……”

一道惊雷响起，李曜云被惊醒了，他坐了起来，扶了扶额头，也许是巧合，手机铃声也恰好响起。

“喂？”

“曜云，是我，秦局。”

“有什么突发情况吗？”李曜云的心里有些不安和局促。

“嗯，江心公园，你离得近，你先赶过去。”

“好。”

李曜云穿着雨衣赶到时，雨水冲刷着地面的血迹，猩红的血液和雨水混杂，让人胆寒。现在是凌晨2:08，发现现场的是一个顶雨赶路的白领。

“秦局。”李曜云向秦局，秦霆敬了个礼。

“曜云……”秦霆看着李曜云这般样子，心底里忽地升起一丝感动，“辛苦了。”

李曜云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雨下的很大，现场被冲刷的一干二净。经过一番商讨，决定先把尸体带回解剖室进行解剖。一路上，李曜云沉默不语，碎尸案还没有破获，如今又发生一起命案，不仅让公安局的人压力如山，也只怕江铃市内人心惶惶。

公安局内，刑侦支队的办公室。

“曜云，上级决定，暂缓对7.14案的调查。”李曜云的队长--楚晚楠说道。李曜云听后有些不解，问道：“为什么？”楚晚楠摇了摇头，回复道：“你知道的，碎尸案的线索寥寥无几，一直没有进展，刚刚发生的案子，虽然现场被大雨破坏的严重，但还是有迹可循的，曜云，这也是无奈之举。”楚晚楠看着低头不语地李曜云，没有再说什么。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来的人是刑侦支队的另一名成员，林子轩。

“楚队，云哥，来新人了。”

法医解剖室外，一个浑身上下有些湿透的女生正坐在长椅上。楚晚楠接到通知，去参加会议了，所以接待工作就交给了李曜云。

“你好。”李曜云抬起一只手，“江铃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员，李曜云。”

女生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然后起身握住他送过来的手，清冷的声音响起：“我是新来的法医，白凌月，叫我小白就好。”

透过窗户，依稀还能听见雨落下的声音。李曜云把白凌月带到了办公室，她的位置就在李曜云的对面。

直到解剖完，外面的雨依旧没有停，李曜云的身体开始承受不住疲惫，他靠在墙边，向外望去，江铃市的万家灯火开始亮起。

“李……前辈？”

白凌月的声音忽然响起。

李曜云回头，看见白凌月给自己递来一杯热水，李曜云接过后，说了一声谢谢。

“不用叫我前辈，我刚工作没多久。”李曜云说道。白凌月点了点头，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问出来。

时间来到七点多，楚晚楠开完会，回到了办公室，她拍了拍李曜云的肩膀，说道：“曜云，你先回去吧，这么长时间来辛苦了，上级批了你两天假让你好好休息。”

“队长，真的不查了吗？”李曜云有些焦急，“难道……”

“曜云，这件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楚晚楠打断了他，“就这样吧。”李曜云听后也不再多说，沉默片刻后就起身离开了。

外面的雨依旧在下，李曜云站在公交站牌下，望着路灯，雨点顺着路灯的灯光砸下，滴滴嗒嗒的雨声让心烦的李曜云得到了一丝安抚。

……

李曜云等不到公交车，只能自己戴好雨衣的帽子，一步一步的像家走去。

脚步踏破雨水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一只手拉住了李曜云的衣角。

“李曜云……”

那声音清冷的很，在雨声中，呼吸显得格外急促。

李曜云回头看去，缓缓开口：“白法医……有什么事情吗？”抓住自己衣角的正是新来的法医，白凌月。

“前辈……啊，不……额……”

“叫我名字就好。”

“李……曜云，7.14案，你真的放弃了吗？”白凌月低着头问道。

李曜云愣了愣，说道：“刚才你也听到了，我决定不了……”

“我是在问你放不放弃。”

听到白凌月这么一说，李曜云有些恍惚，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白凌月，白凌月没穿雨衣，一路飞奔过来的，雨水早已打湿了她身上的衣服，雨水顺着额前的发丝流下，凌乱的发丝间，却有一双流露着无比坚定与期盼的眼眸。

“我……”李曜云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

他挣开了白凌月抓住自己的手，他好像离开了，白凌月的手垂了下去，她有些绝望的低下头，下一秒，本应打在自己身上的雨水却感受不到了，她抬起头，看向一旁，李曜云脱下了雨衣，披在了她身上。

“我不会放弃的。”李曜云说道。

白凌月听后，眼角滑落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她握紧了拳头，没有再说什么。

“刚来这座城市，没地方去吧。”李曜云问。白凌月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李曜云点上一支烟，“白法医，正好有些东西给你看。”

“好。”

夜雨不休，两道身影在雨中穿梭，曙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显现，在那之前，总有人要燃烧自己，代替曙光，照亮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