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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航拐进花街的转角后，终于感到安心了点。
——有人在跟踪他。
他承认自己今天打扮得是花枝招展了些。但没办法，工作需求，出卖身体这行，还要外送到恩客家，恩客给得钱多，左航就算只穿件渔网都得去。
其实叫出租车来回也行，但太贵了。外送到恩客家给的钱多，但妓院抽成同样也更多，左航伤不起，反正走路半小时罢了，他还能走得起。
平常最多是有人会盯着瞧、吹口哨、嘴上说几句黄腔，但一路跟过来，这就太多了。左航可是有登记牌照的，手腕上还有警告手环，没经过允许、要动手动脚，报警就吃不完兜着走。
那人在恩客家两条街外就开始一路跟过来，不远不近的距离，也没有逾矩的动作，回到了花街，左航总算有了底气回头。
左航喂
左航你跟着我干嘛？
一回头，他才发现对方是个小孩子。左航本身年纪也不大，15岁的少年，这男孩看上去比他还小，十一二岁？身量都还没长开。
那男孩也没被发现的惊慌，甚至回答得理直气壮。
张极你很好看。
左航瞥了一眼那男孩身上的衣物，虽不算破旧却透着几分陈旧的气息。唔，这纹饰，应该是来自Draco-522号星系的难民。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常来光顾的恩客中，有一位星际移民局的官员曾抱怨过，近来由于泉城成功镇压了Draco-522星系的叛乱势力，导致大量难民四散逃亡。尽管泉城的管控极为严格，但仍有不少难民设法潜入，无形中加大了移民局的工作负担。
左航你是非法难民吧?
左航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左航滚开。
左航不然我举报你。
被举报了就得驱逐出境，男孩听了也没害怕的意思。
张极你真的很好看
张极是我来这里见到过最好看的人了
哭笑不得的答案，左航心想他真该回去感谢他亲爱的妈妈了，衣着品味深获难民乞丐欣赏。
他转念，对着男孩缓声道
左航你爸妈呢？
张极死了。
男孩的声音脆生生的，有种没经历过风霜的天真无知。
张极我妈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死了，我爸两天前被债主打死了。
⋯⋯逃难还能被追债，这年头真是不能欠钱。左航感到心寒，顿时觉得眼前这个瞳仁黑白清亮的男孩挺可怜的。
但可怜也是关他屁事。左航自己也是没爸没妈还得卖身赚钱，没什么怜悯他人的本钱。他对着男孩点点头。
左航我是男妓，你再跟过来，我会叫警察
他对着男孩作势晃了晃手腕上的手环，泉城人都知道那是有牌照的男妓象征，男孩也不知是懂还是不懂，跟着点点头，没说话。
左航又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发现男孩还在。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左航你就别跟着我了
左航我——
张极会叫警察。
男孩口齿清晰地帮他接下去。
张极你的手环可以叫警察。
左航这下连气都没了。
男孩就跟着左航一路回到妓院，妓院老板娘摇着扇子装模作样地过来，诧异地指着他身后的男孩。
妓院老板娘哎呀，你怎么多带了个小孩回来？这是难民吧？被查到我可麻烦了。
语气夸张而尖酸，眼珠子却不住地在男孩身上滴溜溜打转。
妓院老板娘这模样⋯⋯愿意留下来帮忙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让移民局的人帮个忙——
妓院老板娘哎你干嘛！
装着金币的油布包甩到她脸上，沾了满脸粉白。左航毫无歉意，把男孩往自己身后拉近了些。
左航他不是来卖的，今天的钱在这，你点一下，我回房了。
妓院老板娘哎！我这里不白养人的！哎！阿航！
没管妈妈的喊叫，反正整个妓院都知道左航我行我素惯了，也没人拦他，他就多带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回房间。
左航也是这几年才开始出卖皮肉，累积了点钱，恩客们也还算喜欢他，老板娘帮他换了个大点、有对外窗、有风景的房间。他打开窗户透风，转过身，看着男孩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
还不错，没动手动脚乱摸东西，左航双手往后撑向窗台。
左航在跟着我混之前，我总得先知道你的名字吧
张极张极
他到没有否认白吃白喝这点。
张极你呢？
左航⋯⋯你还真有礼貌。
左航翻翻白眼，点了点窗框雕刻的花纹。
左航我叫左航
张极低头思索了一下，又抬起头。
张极我可以帮忙你做些事情——我会很记东西。跑腿、体力活什么的也可以交给我。
⋯⋯那你该找老板娘应聘。左航想反唇相讥，看着张极认真的眉眼，却说不出口。只好转了个话题。
左航我叫厨房热碗肉粥吧，忙了一天，累死了。
张极我去吧
张极安转身就要走向门口，又回过头
张极哥哥，厨房在哪?
他那一声昵称来得太快，左航全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左航楼下左转就是
左航那时忘记否决那个称呼，后来就来不及了。此后的以后，张极一直都叫他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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