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

因为大哥有了心仪之人，对于这一百万的借款，他已然无心打理，故而，作为交换，收回这笔钱的任务就落在了我的肩上。运气实在糟糕透顶，这一百万竟是我们学校的人所借。

大哥要求我在下午四点前往一号楼的天台等待那个欠钱的学生。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得放下手中刚刚翻阅不久的书籍，从四号楼奔赴一号楼。

生活总是爱跟人开玩笑，即便是我，也不得不这般感慨。

下午四点，我分毫不差地抵达学校一号楼的天台。眼前出现的是一位看起来惴惴不安的女生。

她有着浅蓝色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高耸而挺直的鼻梁，略显苍白的瓜子脸，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垂直而下，身着学校的校服，整个人散发着乖乖女的气质。

然而，她所有的特征都指向了那个令我恶心的人，那个曾经抢走我糖果还惹了一屁股麻烦的人。

“怎么？早上抢了我的糖，下午还想抢？”我掏出新买的棒棒糖，“这里可不是一个适合吹风的好地方，乖乖女。”

她望着我，嘟起嘴巴，“当时就只有你有糖。”

“所以就直接上手抢了？我也是低血糖啊，小圣母。”实际上，我根本没有低血糖，纯粹是看她不顺眼。说完，我迅速翻过围栏，坐在了边缘之上，“小爷我今天下午有约，你这种乖乖女还是离远点为好。”

她沉默不语，只是在一旁来回踱步。

下午四点十分的闹钟响了起来。倘若没有课，此时的我应该正在健身房挥洒汗水。大哥还真是不靠谱，果然不能指望欠钱的人自己乖乖出现啊。就在我翻回围栏内侧落地之时，却发现那个女生依旧在那边焦急地来回走动。

我一时心生好奇，于是开口问道：“还在这儿？等谁啊？”

她依然没有回应，这着实让我感到恼怒。但我没有动手。

我随即拨通了大哥的电话。

“大哥？没有见到哦。你有没有照片啊？”

大哥只是平静地回了一句：“你们已经碰面了。”然后便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我赶忙回头看去，指着那个女生，“你，该不会就是来还钱的家伙吧？”

那女生抬头看向我，“是……”

“钱呢？”我拆开一颗糖，放进嘴里咀嚼起来，“小爷我不屑于对女生动粗的。”

她的神情瞬间变得极为慌张，声音都颤抖起来：“你能不能宽限我几天？求求你了！”

“哈？”我冷笑一声，“小爷我家可不是搞慈善的！当初你在赌场肆意挥霍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还钱的时候会是这般光景？而且，你不会不知道自己借的是高利贷吧？这玩意儿可是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欠越多的！”

她的神情瞬间从慌张转为绝望，紧接着是愤怒，她猛地提起我的衣领，“你们从来没说过是高利贷！”

我皱起眉头，满是蔑视地说道：“合同上清清楚楚写着是高利贷，难道还需要我们再三强调？蠢货。把你的手松开，暴力可解决不了你的问题。”

她听闻后，松开了手，无力地跪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我最厌烦小女生这般哭哭啼啼的，从心底对她充满了厌恶。耳边回荡着她的哭声和一遍又一遍“该怎么办”的询问。

我终于明白了大哥为何要将这个看似简单的催债任务交付于我。大哥终究还是更胜一筹啊。

我斜靠在栏杆上，仰望着明亮的天空，静静地等待着这个女生冷静下来。

一百万，又是利滚利，一个普通学生的家庭怎么可能还得起。谁让她涉足赌博这个无底深渊的。不过嘛，对于这些赌徒而言，一百万无非就是自己的骨肉与一些器官罢了。

我仔细地上下打量着她，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说道：“拿一百万去赌博，真的是你吗？”我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到答案。

“是不是都无所谓了。反正这钱我会还的。”她的声音里饱含着和那些卑微绝望的女人如出一辙的情绪，那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决绝。

我简直要被她的天真给逗笑了。“你，脑子没问题吧？那可是利滚利啊，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还得完的。”我忍不住仰头大笑，笑声中满是嘲讽。

“不用你管！”她愤怒地喊道，双颊涨得通红，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反正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一周后交钱，再拖延就砍了你的手指来抵押利息。”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天台。

她应该和那些欠钱的人没什么两样吧。估计等我到楼下的时候，她早就跳下来了吧。我心里暗自想着，脚步不停地往楼下走去 。

我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楼下，回头望了一眼天台，心想她估计还在那儿哭个不停。我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当然，她的情况如何都与我毫无关系，所以我在结束晚自习后，就像往常一样去执行“清道夫”的任务了。家族需要“清道夫”，那我便充当“清道夫”；家族需要一个优秀的孩子，那我便努力去成为那个优秀的孩子；家族需要棋子去完成联姻，那我便甘愿成为棋子。

和往常一样度过了这一周，我再次来到天台上吹风，静静地等待那个女学生。晚风吹拂着我的脸庞，带来丝丝凉意。

这里的晚风十分柔和，轻轻吹拂过来的时候，就仿佛“大哥”还陪在我的身边一样。回忆起“大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和失落。

每次想起“大哥”，内心就不自觉地涌起一阵难过。眼眶微微泛红，思绪飘远。

那个女学生的身影看起来好眼熟……

对啊。是“大哥”要我以两倍价格买回来的。一般来说，“大哥”从不插手别人的因果，可是，为什么偏偏要插手这个女生的因果呢？我眉头紧锁，满心的疑惑怎么也解不开。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那个女学生来了。我能够感觉到，那沉重的脚步在我身后缓缓停下。我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几分。

“没想到你还真会来。”我转过身，重新仔细地打量着她。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 。

她那一副想哭又强忍着不哭的倔强模样，倒是和我小时候颇为相似。不过，除了这点，我们似乎没有任何一处相像的地方。难道，“大哥”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我在心中暗自揣测着。

“欠你的钱我会还的。”她的语气软了下来，“不过，能不能再缓缓？我的工资还没有拿到手。”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

要是以往遇到这种情况，这个人的手指头恐怕已经被我砍掉了。但是这次，我觉得不能按照往常的方式去处理她。我猜测“大哥”喜欢她。

“嗯。我可以不收你利息。但是，你要和我交往。”我语气坚定地说道，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她在听到不收利息的时候，眼睛瞬间变得闪亮亮的，充满了希望，但是在听到我的后半句话时，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她的表情变化如此之快，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然后，我就被她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真是莫名其妙！我捂着脸，一脸的难以置信。我第一次被欠钱的打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