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体设定见合集第一篇
59 海啸
眼睁睁看着那个黑发少年带着他的皮卡丘冲进了海里，放出一只蓝色的宝可梦一起把那些不明所以的孩子们从海上拉回来，阿勃梭鲁咬牙，抬头看了看不断接近的高楼般的海浪，爪下用力，奋力奔向海边，叼起一个刚被少年送回来的参赛的小孩，极速向城市的方向逃离海滩，把他丢给人群后转身回去接救下一个。
巨大的阴影倾轧而来，海浪遮天蔽日，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推进过来。海水高度陡然下降，袒露出浅滩处的沙面、水底的珊瑚和水草，小智和其他还飘在水面上的孩子们随着退去的潮水被吸了过去，连水系宝可梦们都难以挣脱水流的趋势，甚至有些小体型的宝可梦差点被卷进水底。大家纷纷把自己的宝可梦收了回来。
“皮卡丘！”小智艰难地维持住自己的平衡，伸手抓住了同样被水流推来推去的皮卡丘。他的鸭舌帽早就不知遗失到哪里去了。
“鳃鱼龙，这边！”他一手抱住已经呛了水的皮卡丘让它趴到自己头顶，另一只手用力拉住身边一个小孩不让他被卷进水里，带着他们往鳃鱼龙的方向游动。
“uono！”鳃鱼龙即刻响应，眼神一凝，双腿在迅速变浅的海水里稳稳踏上了沙地，发挥奔跑的才能，用最快的速度背着小智让它救下的孩子逃向了沙滩，交给接应的阿勃梭鲁之后脚步不停地跑回来背走下一个。
救生员们和他们的宝可梦们，包括海利和水伊布在内，一部分和小刚一起疏散着群众，一部分拿上救生圈登上快艇冲向危险无比的海洋，拼命想要让多一个孩子或宝可梦逃出生天。
速度还是不够快！
“捷克罗姆、莱希拉姆！”小智高声喊道，“请借给我你们的力量！”
两声龙吟从城市的方向传过来，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如流星划过天空，眨眼间便到达海面，在小智的指挥下载起一个又一个生命。
拿着小智背包的小豪被突然从包里钻出来的两颗石头吓了一跳，在它们现身为龙飞走时有些担忧地回头望向海滩，瞳孔骤缩。
那样高的大浪，翻卷着来自海底的浑浊泥沙，任何词句都没办法比拟它的威势和压迫感。在阳光明媚的蓝天下，他只觉得一片黑暗。
背包里小智的洛托姆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不用拿出来看，小豪也知道那是关于维度力量的讯息。这海啸……难道也是维度力量造成的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tini！”比克提尼握拳，翅膀扇动，想要飞回去找小智。
蓝鸦拦在了它面前，“ao！aoga！”
“妙蛙种子，回来吧……”小豪手指发抖地收回自己的精灵，拉住比克提尼跟着人群往避难所跑去，“我们不能给小智拖后腿！”
海上，几位救生员驾驶着小型快艇，操控着平衡把大家送到鳃鱼龙那边，又由鳃鱼龙把他们带上原本的海岸，阿勃梭鲁会护送他们到城市里。快艇来回需要时间，还有些人在海里恐惧地等待，小智和皮卡丘便仗着水性好，接过救生员抛下来的冲浪板，帮助孩子们趴到上面确保暂时的安全。
从阿勃梭鲁出现到现在，整个过程其实只有两三分钟，而颠簸倾斜的水面昭示着海啸已经近在咫尺，只剩小智和小春还在海里。
小春吓得脑袋一片空白，只记得抱紧伊布，双脚用力蹬动，让伊布和自己无论如何都留在水面上不要沉下去。小智提醒她把伊布收回精灵球，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拽上被水流推过来的一块冲浪板，“趴好了！用力划！”
“是、是！”小春声音带着哭腔，两条手臂发软却也坚持不停地划动，小智扶着冲浪板帮助她继续前进。
水面的倾斜度还在增大，从巨浪顶端掉下来几片厚重的海水，重重地砸在他们身上。小智双臂一麻，脱手了。
冲浪板在海水的碾压冲激下顽强地浮上来，小春喝了好几口苦咸水。小智又过了好几秒才冒头出来，已经被冲得和冲浪板有一段距离了。
皮卡丘在他头上不停呛咳着，小智仰头，海水在他口鼻附近上下波动，让他时不时就得闭气一会儿，只能尽力再浮高一点，至少让皮卡丘可以呼吸。
“捷克……咳！咳唔……”余光中，他看见两头龙各自背了几个小孩，正朝安全的地方飞去，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困境。
缺氧和摇晃造成一阵晕眩，小智趁自己还算清醒，摸索着解下了腰带，抬手摸到皮卡丘湿润冰凉的毛发，把腰带塞进它怀里，不顾疼痛睁开眼睛看清方向，然后抱起皮卡丘用尽全力扔了出去。
“大家……拜托！……”
“pikapi！”
板子被什么砸中，沉了一下，来自后方的冲力让小春感觉自己的速度快了不少，她以为是海浪拍过来，于是更加努力地划水。因为水面倾斜，她视角向下，眼前是一片不复清澈的蓝绿色海水，看不到沙滩，更不敢回头看身后。
“pikapi——”
皮卡丘紧绷到极致的焦急声音就在近处响起，小春心头一跳。不会吧，小智不会留在那里了吧……
“pikapi！”皮卡丘站在冲浪板上，抱着小智托付给它的挂着他身上所有精灵球的腰带，按住每个不停颤抖的精灵球，看着小智在水里晃荡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看着深蓝色不可摧毁的高墙离那个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它慌张、恐惧、哀凄、无助地叫着它最爱的少年的名字，“pikapi！”
“少年！”救生员来不及回去了，浪来了。
皮卡丘没有眨眼。视线被眼泪模糊的瞬间，少年被海浪吞噬了。
鳃鱼龙咬住冲浪板拖上沙滩，想要回头冲向少年所在的巨浪时被阿勃梭鲁强硬地撞了回去。小刚接过那条腰带的同时抱住了不停挣扎着的皮卡丘，救生员拉着小春和另外一个刚救回来的孩子，大家向城市里的避难所跑去，阿勃梭鲁扛着鳃鱼龙同行。
“要相信小智！”小刚的声音分明在颤抖，“他一定会没事的！”
泪水滑下脸颊，皮卡丘狠狠咬了一口小刚的手臂，那只手痛得抖了一下，鲜红的血液流出来，铁锈味钻进皮卡丘的嘴里。它却没能令小刚松手。
“皮卡丘！如果你有事的话，小智会怎么样你想过吗！”
皮卡丘抽泣着松口，舔了舔小刚的伤。越过小刚身体的遮挡往后看去，它看见坚固的水上乐园被寸寸摧毁，那家饮品店在大浪的冲击下顷刻间解体溃散，人类的钢铁建筑在巨浪面前，如同海滩上用沙堆出的房子一样脆弱柔软。近在咫尺的海啸在身后追上来，好似试图把死亡通知书贴在他们背上。
皮卡皮就是消失在了那样的灾难里。
救生员猛然蹲下来背起已经跑不动了的小春继续跑，小刚从小智的腰带上取下鳃鱼龙的精灵球把它收了回来，阿勃梭鲁一下轻松不少。皮卡丘自觉地跳下地面一起跑，给小刚减轻了负担。
“皮卡丘……”小刚自认为自己这是多虑，泪水而又无法抑制地涌上来，声音大得要让全世界都听见自己的喊声，“小智他，一定会没事的，所以、所以……你也要毫发无伤地迎接他回来！我们都是！一定！”
皮卡丘本能地驱动四肢，酸涩的双眼已经看不清前路，嘶哑的喉咙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唤，一声又一声。
“pikapi、pikapi、pikapi！pikapi——”
————
把背上的最后一批人送到避难所，捷克罗姆和莱希拉姆反身飞回去，赫然发现沿海的房子已经都消失在了浩荡的深蓝之中。
心头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来不及多想，它们在看见地面上即将被大浪吞噬的几个身影时及时赶过去，莱希拉姆贴地飞行让小刚他们跳到自己身上，捷克罗姆用一发交错闪电击穿了海浪，两头龙抓住一闪而逝的瞬间，从还未愈合的水洞中间钻了过去，避过了海浪的第一波冲击后迅速向上抬升，越过接下来的浪尖。
海水摧枯拉朽地奔涌过城市，较为低矮的建筑物全部被淹没，电线杆接连倒下，汽车、桌椅、商店里的货物随波逐流，碰撞着又毁坏了不少东西，几座高楼甚至也被冲垮，来不及逃走的人们尖叫着被冲走，刹那间消失无踪。
去找小智，还是继续救人？
“pikapi……”皮卡丘擦掉眼泪，几步跑到莱希拉姆头上，爪子指向下方一座堪堪袒露在海平面上的房屋，顶部有三四个惶恐的人类挥着手求救。
“pika！pikachu！”
皮卡丘脸上，是与那个少年如出一辙的坚定表情。
捷克罗姆和莱希拉姆不再犹豫，趁下一个大浪还没打过来，飞下去让人类们乘上了自己的背，然后往附近的山头飞去。
踏上安全的高地时，有的人直接双腿一软趴倒在了地上，有的人红着眼极目远望，想要找到与自己失散的家人朋友。而更多的人怒目而视阿勃梭鲁，神情既气愤又恐惧。
阿勃梭鲁不予理会，沉默地看着海水淹没这个城市。
小刚强自镇定下来，“捷克罗姆，莱希拉姆，拜托你们进行搜救。不管看到谁，能救一个是一个！”
两头龙点头，展翅离开。
小刚转身，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伤药，“大家冷静一下！受伤的人来我这里治疗！”
人们像是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抬起脸看他，恐惧的表情里多了一分希望。小刚动作迅速地为伤者上药包扎，那名和他们一起从海边逃过来的救生员默默地协助他。
“你……那两只宝可梦是传说中的黑白龙吧？”一位似乎是训练家的人问道，脸色煞白，眼神中充满了希冀甚至于恳求，“你能指挥它们？”
小刚手上动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是……能指挥它们的人，叫小智。”
“阿罗拉冠军？他也在这里？”
“他……”小刚哏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他现在不在这里，但是捷克罗姆和莱希拉姆会帮助我们的，放心吧！”
众人顿时产生一阵欣喜的骚动。
“阿罗拉冠军……”
“小智先生在，太好了！”
“强大的人在的话，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小智？那个小智！？”
“而且还有那两只宝可梦……”
“会得救的……”
救生员低头，抬手状似擦汗，一言不发。小春抱着膝盖坐在草地上，埋头不见表情，湿透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
有个地下避难所离海边并不远，小豪跟着人群，在乔伊小姐的引导下躲进了这里。人们不安地沉默着。上方传来一声闷响，然后沉闷压抑的共鸣声开始持续不断，那是海水淹过的声音。
连呼吸声都被压抑着。恐惧如同瘟疫一样在这片狭小、昏暗、挤满人的地方蔓延开来。这里大多数都是参加竞泳的孩子和他们的父母，有几个怕得忍不住哭了起来，被父母轻声哄着。
乔伊小姐和她的吉利蛋在这样的气氛中站了出来，“请各位不必担心，我们在这里是安全的！这座地下避难所完全可以承受五十米深度的水压，打开那边的铁门可以找到提前储备好的食物，如果有人在身边发现孔洞，那是地鼠挖出来的通风口，从这里的地下延伸到附近的山丘上，里面还安装了应急风扇，这样我们至少在六个小时内都不用担心氧气问题！”
“其他人呢！小平他住在市区里，那里会不会也被淹掉？”一个小女孩急切地问。
乔伊露出一个亲和的笑容，“市区那边也有避难所哦，不用担心你的朋友，他一定会没事的。”
她继续道：“整个水静市各处都分布了避难所，也有专人会负责带领大家逃难！好了，如果有人受伤的话请告诉我，让我和吉利蛋来帮你治疗吧！”
吉利蛋提起急救箱，“lucky！”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渐渐开始用交谈来放松自己饱受惊吓的神经。
小豪、比克提尼和蓝鸦却还都悬着心。
“为什么？小智和小刚还没回来……”他喃喃自语，从小智的绿色背包里翻出洛托姆手机，念出上面的讯息：“丰缘水静市附近海域，固拉多、盖欧卡！？”
因为惊讶而提高的声音引得周围人都看向他，小豪连忙捂上自己的嘴。
“tini？”比克提尼和蓝鸦又心急又忧虑地看向小豪。
小豪哑然，不知这时到底该说些什么好，皱着眉抓了抓头发。安慰？他拿什么安慰？又是传说中的宝可梦，而且是创造了海洋和陆地的宝可梦，这次的海啸说不定也是它们在某种情况下造成的，还不知道会不会有更厉害的……
小智，求你一定要没事啊。
————
海水里很安静。
小智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刚才晕过去了，还是因为这片海里除了他自己外谁都没有。
沉重的身体被海流卷动，翻滚、浮沉，任其摆布。这让他想起从真新镇出发的那一天，他为了逃离烈雀群的追逐，抱着皮卡丘跳进暴雨中湍急的小溪。
可是现在，连皮卡丘都不在他身边。
啊，他想起来了，是他把它扔出去了啊……如果皮卡丘平安，如果大家都平安的话，那就最好了……
“……pikapi……”熟悉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但又好像是在耳边响起。
“……pikapi！”
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一瞬。
“pikapi！”
皮卡丘的声音在脑海中震响，小智浑身颤动了一下，四肢开始凭本能划动，但在分不清上下左右的情况下根本只是在乱划。
“mana！”
这个声音……
金色的光透过眼睑，一股强大而温和的力量包裹了小智，氧气顺畅地被吸入肺里，嘴里的咸涩味道消失了，身体也不再颠簸。小智睁开眼睛，一只蓝色的、形体曲线像水滴一样、头上有着两条柔软触角的宝可梦正对着他笑。
“phyna！”
“玛纳霏！”小智惊喜地拥抱扑进自己怀里的玛纳霏。
小智注意到自己周身流转的金色水膜，定睛一看，水膜外边，不远处的那座如同巨型海螺一样的庞然大物，正是海之神殿！
尖尖的高塔、圆锥形的底座、环绕整个城堡的螺旋支架，还有可以隔绝海水的保护屏障，金色的温暖灯光在神殿上的一道道拱门里亮起，小智身边保护他和玛纳霏的金光就是从其中一道门内延伸而出。
“海之神殿，还有海之王冠……为什么会在这里？”小智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手臂并在身侧，驾驭着海之王冠的力量飞速冲上了海面。海水只能贴着这层坚韧无比的流线型外壳滑过，被拉带出白色的气泡，像是给金色水膜绘上了蓝白色的螺纹。
玛纳霏被小智单手抱在怀里，海上汹涌的波涛不能撼动他们分毫。又一道擎天的巨浪接近，小智顺势乘上浪头，眺望见了已然浸在海水中千疮百孔的水静市。
“皮卡丘……没事吧……”他握拳，“得赶紧去救人！”
金色的流光重又带他没入海中，无视所有乱流，破开所有阻力，笔直地赶往城市。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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