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雨过天晴，此时又下起了雪，刺骨的寒风吹得树枝左右摇摆，四处平静得很，全然看不出昨夜发生过什么。
白皖踏过柔软的雪地，来到凛河边。
这河中有条活了上千年的鲤鱼精，以灵力滋养着河流，使其在冬日也不会结冰。
白皖蹲在河边，手在水中晃了晃。
片刻后，一条全身闪着金光的鲤鱼探出头来，又化为人形站在白皖身边。
“怎么？又和青绎吵架了？这次连头发都不愿给你辫了。”恒波笑道，粗糙的手掌抚摸着白皖的头。
闻言白皖看向水中，水中的他白发凌乱，一支藤蔓似扎未扎得倒在一边，眼睛由于昨夜哭过的原因还有些浮肿，看上去活像个小乞丐。
白皖不解的摸上自己脸，此时的他看起来实在有些疲惫不堪。
我何时哭过？
如今的自己长相实在是丑得过分。白皖不经想，难不成是我太丑所以青绎才看也不愿看我一眼？
恒波见他满眼迷惑地摸着自己的脸，伸手揪了两下白花花的胡子，用法力为白皖辫了个发型，跟着蹲在了河边。
“在人间可有遇到什么好玩的？”
白皖摇头没有接他的话，自顾自道：“伯伯你实话告诉我，我是从哪来的。”
恒波一愣，转而又笑道：“怎么，才出去一趟如今便不想陪我这孤寡老人待在山上了。”
白皖再次摇头：“不知为何，我最近脑海中总是浮出些令我分外熟悉的画面，但我却不记得何时发生过。”
“阿皖怕是去了人间一趟中了梦魇。”恒波拍拍他的手背道。“别想太多。”
“你还是个娃娃时，老夫便抱着你在山中游历了，如今这么说也不怕伤了老夫的心。”
说罢他一手捂住胸口洋装心痛：“果真是孩子大了都要往外跑。”
“不是，我没有想离开崇山。”白皖捂住自己头，不知所措，“记忆里的我好像杀了好多人，又有好多人在追杀我，我逃不掉……”
“瞎说！老夫看着你长大，杀什么人！又有谁敢来杀你！”恒波把他搂进自己怀里，“好了，不许多想了，这就是你的家，今日是，明日是，从前也是，将来更是。”
“若是有谁敢对你做些什么，老夫第一个挡在你身前。”
“来，跟伯伯说说你又怎么惹青绎那小子生气了。”恒波道。
白皖闻言猛得站起身也不管什么记忆了，生气道：“什么叫我又惹他生气！怎么不说他惹我生气！”
“好好，那他是怎么你了？”恒波笑道。
“我昨日杀了只狮虎兽。”白皖有些心虚地小声道。
恒波一怔转而又笑道：“杀就杀了，这怎么了。”
闻言，白皖再次激动起来：“你也觉得吧，你说青绎每日管着我，是把我当他的崽吗？”
片刻后他又平静下来：“但是我确实是答应他不再杀生的……”
恒波搓搓自己的胡子沉思：“阿皖，你对青绎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爱管闲事烦得很，但是……其实他对我挺好的……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白皖垂眸。
“你喜欢他吗？”恒波道。
“还行吧。”白皖道。
“我是说，你心悦他吗？”恒波道。
“？”白皖疑惑地看着恒波。
“你一直没发现吗？”恒波意味深长地道，“你会事事为他着想，即使你厌恶他管的多，最后却还是选择听他的话，跟着他走。”
“如若换做别人，你会让他活着说出那些话吗？”
白皖沉默片刻道：“别说了……”
“我对他没有那种感情。”
白皖望着水中自己，水波将他的脸荡漾开，他面色平静，心中却掀起大浪。
为什么……为什么会感到心痛……
恒波伸手搭在他的肩上，白皖站起身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他的触碰。
不该这样……至少不该是他……
白皖僵硬地转过身向林中走去，恒波望着他的背影轻轻摇头没有挽留。
他也分不清是什么感觉，青绎处处跟他对着干，他怎么会喜欢青绎呢。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否认了这段感情，心里会觉得空了一块，缺了些什么。
再次回到洞穴时天已经慢慢暗了下来，青绎还没有回来，石桌上摆放着温好的食物。
白皖看着一盘盘佳肴愣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白皖喃喃道。
片刻后，他像想明白了什么，转身向外跑去。
直接去问他吧，青绎若是不说，他就跟青绎打一架，最好是打得他能把一切都说出来。
若是打不赢……
若是打不赢那他就自觉滚出崇山，反正这一切本就不该属于自己的不是吗……
月光从林间的缝隙中洒下来，白皖拨开路中的杂草向湖边望去。
青绎没穿衣服双臂敞开靠在湖边，下半身入水，上半身露在湖面，水珠从结实的胸膛滑落，他闭着眼似乎没察觉到白皖的靠近。
白皖悄悄蹲在他旁边看着他，刚想伸手，就见他冷冷地道：“洗干净再碰我。”
“……”
什么意思？嫌我脏啊？白皖愣住了。
“别用你碰过别人的手碰我，我嫌恶心。”青绎道。
“我今天只碰过恒伯。”白皖道。
青绎闻言睁眼撇了他一眼：“我是说你人间的小情郎，我嫌恶心。”
“那你昨日还……”抱着我啃。
白皖想了想还是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算了，洗就洗，宠你这一次。白皖想着将衣物脱了个一干二净放在旁边。
他缓缓入水，水波自他身边荡开。
青绎听见动静抬眼看他，白皖全身雪白站在他面前，月光洒在他身上显得格外柔和。
他一把拉过白皖的手臂，动作太突然，白皖没反应过来直接摔在他身上，水花四溅。
白皖鼻梁狠狠撞在他的胸膛上，疼得白皖小声呜咽两句，抬头看他。
他眼眶微红，单挑着一边眉等着青绎解释，却见青绎笑着看他。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白皖猛得挣扎起来，心中涌起危机感。
青绎手死死拦住他腰，见他挣扎直接翻身将他压在岸边，膝盖卡进他双腿间，头埋在他颈边咬了一口。
“唔……”白皖痛呼一声，不自觉地将头向后仰去将最脆弱的部分放在他面前，他们此时面对面肌肤相贴，水流过二人的身躯。
“等等……”白皖喃喃道 。
白皖怕水，过于压抑地姿势让他觉得窒息，他怕下一刻青绎就会将他按在水中。
“乖，我不会。”青绎像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轻吻了吻他的颈部，“别怕。”
“你去人间做了些什么？”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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