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魔镇一役,妖邪尽除,然归湫与牧怀贞也都身负重伤
彼时,墨雁黎将牧怀贞接回了贞关派,归湫则随沈盼等人一道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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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派·归湫房间
“师尊……”沈盼的额头靠在归湫床边沿,满脸愧疚,声音带着哭腔“都怪我,才让您受伤了”
归湫手臂伤口狰狞,毒素蔓延,小臂周围泛起一片骇人的绿色
他不时被刺痛侵扰,眉头紧皱,缓了缓,舒出一口气,抬眸望向沈盼,轻声道
“你没事就好,师尊护着弟子,本就是分内之事,你莫要愧疚”
沈盼原本低垂着头,满心都是自责与沮丧,听到归湫这番话,像是暗沉的夜空中划过一道亮光,瞬间点亮了眼眸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直直撞上师尊的视线,双唇微启,正欲言语,恰在此时,大夫端着几味草药匆匆走进来
大夫瞧见归湫身上的伤,眉头下意识地拧作一团,眉心皱出深深的纹路
他伸手捏起一撮草药,丢进碗里,两根手指熟练地捻动,草药在碗底被慢慢磨成细碎粉末
紧接着,他倾入半碗药汤,拿了根木棍缓缓搅动,一边捣鼓,一边对着归湫念叨起来
“您这伤势可不轻呐,中的毒也厉害着咧!贞关派那位师尊,是跟您一道受伤的吧?”
归湫没吭声,只默默点了点头。
“嗨呦,还得是你们呐!”大夫手上动作不停,嘴里接着说道
“托你们的福,今儿个可再没妖物跑下山祸害人咯!”
话说完,药也捣弄好了,大夫用抹勺挑了些草药糊糊,抬眼看向归湫,神色略带歉意
“这草药啊,解毒效果那是没得说,就是上药的时候,怕是得疼那么一些……”
归湫视线落在那勺草药糊上,嘴角狠狠抽了抽
何止是疼那么一些啊……看着就觉得特别的疼啊!
归湫双唇紧抿,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脖颈一拧,将头狠狠撇向一旁,同时双眼紧紧闭起,似是这般便能隔绝即将到来的剧痛。片刻后,他颤抖着伸出那条受伤的手臂,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来吧。”
“嘿,有胆色!”
大夫赞了一声,手中动作却不停,迅速将草药糊敷向伤口
草药刚一触碰到创口,归湫只觉一股仿若无数钢针齐齐扎入肌理的剧痛瞬间炸开,紧接着,一阵强烈的麻木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与剧痛交织、翻涌
不过才涂抹了短短一瞬,归湫就觉身子猛地一抽,手臂下意识地往回缩,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脸色煞白如纸
靠靠靠,痛死了(╯-_-)╯╧╧
归湫围城心里直骂,脸上满是痛苦的扭曲
“疼疼疼疼……嘶……我……”话到嘴边,犹豫再三,终是用气音把那个压抑许久的“操”字吐了出来
大夫眼疾手快,见他手臂回缩,一把攥住,稳稳扯了回来,同时放轻了语调,温言软语地安抚道
“归湫师兄,再忍忍,马上就好啦,眼下虽是难熬,可这药效一发挥,往后就不用再遭罪咯,长痛不如短痛……”
沈盼坐在床边,全程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幕,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目光中满是担忧,却又因知晓此刻旁人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抿着唇,一语不发
归湫把嘴唇都快咬破了,下唇处一排深深浅浅的牙印,那是他强忍痛苦的“证据”
每一下草药糊与伤口的触碰,都像一道凌厉的闪电直直劈在他的神经末梢上,疼得他浑身发颤、脊背发凉
可听到大夫那苦口婆心的劝慰,他还是强撑着,极其艰难地点了点头,脑袋耷拉着,活像霜打的茄子
此时,他在心底疯狂咆哮
这哪是上药啊,简直是上刑
毫不夸张地讲,这比受伤那阵儿可疼太多了,简直是十八层地狱里的酷刑在轮番折磨我
沈盼听着这个心声,心里一抖,这听着都觉得疼……
也不知捱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那要命的草药糊总算涂抹完毕
归湫瞅着自己那条手臂,只觉它像不属于自己似的,木木地垂在一旁,全然没了知觉
他眼眶泛红,鼻尖发酸,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满心都是无奈
不过,好在这遭罪没白受,毒性眼见着消退了大半,脑袋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昏昏沉沉、天旋地转,好歹算是有了点“苦尽甘来”的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