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胡扯的几句引的吴邪, 气恼的喊了他一声。
任谁都能听出来这话的真假。
张起灵反复磨擦着刀身的纹路,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名字,他下意识转头寻找时握紧了刀身。
一抬头就看见横倚在栏杆上的黑瞎子。
齐氏,黑瞎子。
黑瞎子悠哉的晃着腿,一只手搭在左侧第5肋间隙锁骨中线内侧处。
“瞎。”
吴邪和王胖子吵吵嚷嚷的去准备饭菜了。
黑瞎子悠哉的像是回到幼时任性的躺在树上,不管谁喊都不肯下来的小王爷。“瞎。”
黑瞎子睁开眼,树下唤他吃饭的人不见了,连他常躺的树也不见了。
眼前是雨村吴邪弄的农家乐,身下躺的是廊子里的栏杆。
唤他的人是张起灵。
“张起灵。”
心尖的搏动开始加速,黑瞎子收回放在胸口的年。
他侧过头,恍惚间,黑瞎子似乎看见了年轻的自己呆在一个小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工具对着一块木料耐心雕琢着。一晃神,就成了张起灵手中握着的这把木刀。
“记起什么了。
“我们拜过堂。”
黑瞎子侧耳听着厨房王大厨涮涮的切菜声。
“有过吗?”
张起灵没有回答。
他记起的并不多,只有几个零碎的片断勉强拼在一起连齐全的画面都凑不全。
但他知道,那就是在拜堂。碎片式的记忆疯狂涌入张起灵的大脑,复杂、枯燥、无味。
有过吗……
有吗……
有的……
但……
怎么证明呢。
有人正庄重的写下红纸黑字的婚书,有人反复描摹婚书上的字迹。
所以是谁?所以在哪?
人生在世总喜欢找些东西征明些什么。
张起灵和黑瞎子二人间,除了时间,还有什么能征明过去的存在。
是握在张起灵手中刻满祝福的木刀。
是被鲜血尽染深藏古楼的婚书。
是晃如隔世,无人曾见的婚服。
还是黑瞎子的一句:
你还记得我吗?
最后的十年,是张起灵的不曾记起,是黑瞎子的自甘遗忘。
“哑巴,现在人们结婚是要登记的。我们过堂又怎样。”
跨越世纪的拜堂,从始至终只有两人知道。
现在张起灵突然记起最年轻时的样子。
是黑瞎子即使不愿也不忍否认的过去。
鲜活的要命,仿佛下一刻心脏就要跳出来。
“旗人赠刀。”
张起灵曾不止一次的听到黑瞎子在他耳边说这句话的含义。
旗人赠刀,只赠爱人。
黑瞎子不悔曾经的爱迹,可之后呢?
天授真的结束了吗?
下一个注家会不会出现?
张起灵会不会再次被天授控制神经。
就像上一次那样,浑人是血张起灵挣扎于爱人和天授间。
“哑巴,为什么又记起我。”
张起灵睫毛轻颤,将木刀连同黑瞎子的手一同握住。
“我们是爱人。”黑瞎子本该格外健谈,可在张起灵面前,沉默更多。
之前是无需言语的默契。
现在是下意识逃避的无措。
他想张起灵还是把他忘了吧。
他想也不是不能适应张起灵陌生的眼神。
可张起灵说我们是爱人。
爱人……
厨房里王胖子开始吆喝着端菜了。
黑瞎子起身往厨房去。
他笑着说:“张起灵,你追我一次吧。”
哑巴,你追追我吧。
“黑爷可能不太好追。”
让瞎子我带着记忆感受一下吧。
“瞎,我的。”
我的:唯一可以信任的爱人。
黑瞎子想知道肉体凡胎的神明继染上人间气息后会爱上一个人吗。
他还想知道张起灵的本能在百年后会诉说什么。
黑瞎子不会后悔在柏林拂去了张起灵肩上的雪,也不后悔两人之间一次次的追逐。
更不会后悔当年主动送张起灵入青铜门后自甘遗忘。
黑瞎子不是需要把线让某个人牵住的风筝。
王大厨的饭菜一样样的上了桌。
吴邪招呼客人般让瞎子吃好喝好。张起灵坐在黑瞎子面前无声的注视。
很多东西张起灵都记不住了。
快吃完时,张起灵突然说了一段蒙语。
餐桌上只是安静了一刻,黑瞎子突然做作的拿出手机,屏都没亮,就说自己有急事。
很多时候,如果黑瞎子开始伪装,即便假的像是玩乐也不要拆穿。
没人想知道伪装下的是什么。
“唯一能信任的爱人—瞎。”
张起灵记起什么了吗?
没有。
或许是他的本能促使他说这句话。
但很明显,黑瞎子记得。
这一次的落荒而逃似乎开启了黑瞎子之后一次又一次的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