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辽阔,轻雾缭绕,细柳随风轻摆,一艘木制大船缓缓驶离码头,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激起两道细腻的波纹,船身随之轻轻摇晃,在水面上悠然起伏。
甲板上只余慕瑶与柳拂衣两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凌妙妙刚与林父分别,心里酸涩,早早钻进船舱里休息了。
船舱内被巧妙地划分成一间间小巧的房间,两侧排列着精美的雕花窗户。有的窗户半开,从中隐约可见弯腰整理床铺的人影。
阙柔身着一袭绛紫色衣裙,冰肌玉骨的风姿绰约,悠然自得地斜倚在窗边的木椅上,勾着唇看着慕声忙忙碌碌的铺床。
他的头发总是高高地束起来,意气风发的少年气十足。
“阿声。”
“嗯?”慕声闻声抬头,漆黑水润的眼底透出疑惑。
“阿声有做贤夫良父的潜质。”
慕声猛地偏过头,心好似要跳出胸膛,高高束起的马尾下垂遮住了通红的耳朵,手中混乱又忙碌,褥子套好罩子又拆、拆了又套,反反复复乱忙一通。
阙柔娇笑出声,走过去弯腰从身后环住慕声的腰。
娇柔的身躯贴在后背,使慕声的身体越发滚烫。他旋过身,微微用力将阙柔搂在怀里,头埋在她的脖颈处,
“传说,上有月老牵红线,下有孟婆断情线。”
“阿柔,你可愿将你的手交于我……”
阙柔面露苦色,眼眸中带了几分莹润,轻柔道,
“我……我家中还有事没有处理好……”
慕声眼中的光霎时黯淡下来。片刻后,又严肃的扳着阙柔的肩,问道,
“阿姐带你回来那日,你穿着不凡,谈吐极为有礼,你莫不是哪家的大小姐离家出走吧?”
不曾想,却惹哭了她。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娇额病蹙地模样让他慌了神。
“我……我不问就是了。你别哭……”
慕声手忙脚乱地替阙柔擦眼泪,一声又一声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阿柔,我不问了,别哭了,我心疼。”
轻柔的吻一下又一下落在阙柔眼角下那点尽显妩媚的泪痣上,极尽温柔。
阙柔依偎在慕声怀里,听着他胸膛急促的心跳声,得意的勾起红唇。
夜幕缓缓降临,厚重的铅云被晚霞染成了一抹深邃的紫红。窗边两人依偎着,望着天际那轮即将沉没的夕阳。
慕声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阿柔,饿不饿?”
阙柔轻轻颔首,登船至今一直未曾进食,确实是有些饿了。慕声回了自己的舱室拿出了从太仓带的一大兜干粮。
“只有这些干粮,委屈你了。”
慕声抿了抿唇,心里暗暗自责。
阙柔咬了一口冷掉的饼,干巴巴的,并不好吃。
“哪有那么严重,出门在外,一切从简,能填饱肚子就好了。”
“阿柔——”
凌妙妙拎着个小包裹,欢快的跑来。
好好的独处时间,闯进来个不速之客,慕声闭了闭眼,强忍着不快,
“你来干什么?”
“慕声!你怎么也在这!”
凌妙妙欢快的脚步戛然而止,视线触及阙柔手中咬了几口的干饼,也顾不得黑莲花在,打开小包裹瘫在桌上,里面是几个梅花状的红糖馒头。
“阿柔,这是我爹为我准备的红糖馒头,别吃这些饼子了,噎得慌。”
凌妙妙越说越欢快,慕声听了脸越来越阴沉,张了张嘴正想“口吐毒液”,阙柔眼疾手快捻了个馒头塞进慕声嘴里,
“阿声快吃。”
凌妙妙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又得罪了慕声,“阿柔你先吃,我给慕姐姐还有柳大哥也送几个过去。”
“呵……跑得还挺快。”慕声恶狠狠的咬了口馒头。
阙柔无奈的揉了揉额,这两人怕是八字不合,每每凑到一块就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