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任何人都做不到永远保持巅峰。”

韩文清摩挲着有些发旧的钢笔，回忆着张新杰的劝告。

“虽然叶科跟我说过很多次。”张新杰推了一下眼镜，将没拆封的体检报告递给了他，“我们三位医生都劝告过他。”韩文清看着报告上不太牢靠的密封线，“守住病人的隐私是我们医生的职责，可叶修是个例外，没有医生能劝动他，除了…”

闹钟声打断了他的思路，借着叶修摸索的杂乱声将钢笔揣进了内袋。

叶修是被手机闹钟吵醒的，拿起手机看到闹钟备注。

‘起床汇报，韩。’

叶修关掉闹钟准备翻身接着睡，“你没有听到闹钟吗？”叶修把被子蒙在脑袋上，装作没听见。

安静片刻，被子被掀开，叶修抬眼看到了站在旁边的韩文清，还没等他发话，韩文清把未拆封的体检报告递给他，“半个小时之后有组会，案子有了新进展。”

叶修没有马上接过，似乎对自己的报告并不感兴趣，“不用看了，直接上交。”叶修利索的从床上下来，好像两个小时前差点晕倒的不是他自己。

“你不想说点什么？”韩文清看着穿上警服外套的叶修，“比如呢？我为什要申请调到北林江市？为什么要杀了苏沐秋？”叶修站在镜子面前捋着警服，韩文清眉心蹙了蹙。

看着手里的体检报告又看看满不在乎自己身体状况叶修，想说的话也无奈的咽了回去。

“走吧，韩处长。”叶修神色平淡，从容一笑，“我们还有事情要办。”

叶修听完张佳乐的简报便识趣的离开了会议室，毕竟有关T片的机密报告不是他该听的。

叶修把《‘7.20’案与械斗案调查建议》放在韩文清的办公桌上，十分自然的往韩文清的皮革椅子上一坐，仔细打量着简洁的办公桌。

一台电脑，一部座机，一个玻璃杯，一张合影，一个密码保险柜…

叶修拿眼睛细数着桌上的东西，一低头看到桌底角落里不太起眼的密码保险柜，叶修蹲在保险柜旁边输入密码，“翻来覆去的密码，也不知道改改。”

保险柜十分不给面子的发出了输入错误的滴滴声。

“不是？”叶修像是想到什么，心不自觉的悬了起来———他输入了他自己的生日。

保险柜依旧发出了滴滴声。

“也不是。”叶修长舒一口气，胡乱地按了一通。

“咔”保险柜打开了，叶修愣了一下，刚伸手打开看看，就被另一只手抓了个现行。

“你在干什么？”韩文清看着有点心虚的叶修，“触碰机密文件，是违反纪律的！”

韩文清看了眼没有动位置的合照，顺手把他扣到桌面上，“你从哪里知道的密码？”韩文清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拽了出来按到椅子上，抓住他胳膊的手靠近了他的手腕。

“你还会把脉？”叶修尝试错开这个话题。

“是猜的？”

对方已拒绝错开话题。

叶修无奈地点点头，“我正准备看就被你抓住了。”说着晃晃被抓住的手腕。

韩文清目光意味不明的盯着他看，如释重负的松开了手。

寂静，无与伦比的寂静。两人就互相看着，没有一句话。

一通电话如天使降临般打断了此刻的尴尬，“喂，我是韩文清。”韩文清靠在桌子边，面朝着坐在椅子上的叶修，两条腿挡住了叶修离开椅子的唯一出口。

韩文清听了几句，打开了手机外放，里面传来了肖时钦的声音，“我收到了相关督促，询问一下叶修的近况，必要的话我会派人把他接走…”

“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我只是对于传言里破案神速表示怀疑。”韩文清打断了肖时钦公事公办的声音，眼睛时不时观察着叶修的反应。

“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很乐意把他带走接受调查。”

“没必要，只是调侃而已，在案子没有调查清楚前，人是不会让你们带走的，有意见的话就跟警署总局汇报吧。”说完挂断了电话。

韩文清把电话放在桌子上，“你听到了。”韩文清打开抽屉拿出了有些过时的运动手表。

“韩处长这是管定了？”叶修也明白那是什么——极有可能是带着追踪定位的手表。“你这可算限制人身自由，有窥探隐私之嫌。”

“那你呢？”韩文清看着他，把表带展开，等着叶修主动伸手。

“我只是随便按的，谁知道你这东西这么容易打开…”叶修只是嘴上说着，丝毫没有要配合的意思。

“我说的不是这个。”韩文清打断了他的话，“联盟警署大学的‘十二字’可是你写的。”

叶修眼底划过一丝惊讶。

“秉公执法,清正廉洁，格尽职守。”韩文清俯下身，亲手给他带上了手表，“三条你就已经违背了一条。”扣好表带，伸进一根手指确保不会勒到他。

叶修看着韩文清送的“礼物”，“韩处长眼光不错，就是款式旧了点。”叶修晃了晃手表，“我挺喜欢的。”

韩文清收拾着桌面，手明显停顿了一下。

“我要是早知道北林江市的技术科这么厉害，找机会我可要挖走几个。”叶修坐在皮革椅子上打着转，眼里只有手腕上的白色手表。

韩文清听闻，难得的带上笑意，“好啊。”说着关上了放着全套手表维修工具的抽屉。

“随便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