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他的胃里有少量的残渣，可以很肯定。”张新杰将报告递给了韩文清，“就是失踪已久的T片。”

韩文清并不意外，点点头将报告丢到粉碎机里，“这个案子就交与林敬言和张佳乐处理吧，至于叶修…”韩文清抬头看着张新杰。

虽然张新杰比韩文清晚一年入职，但对于一些事情却有着不可忽视的理智判断，这也是韩文清力排众议将张新杰带回来的原因。

“不可控，不确定，不安全。”

三个不，可见叶修是有些‘烫手’的，韩文清点点头了然于心。

“但…”张新杰推推眼镜，有些欲言又止，“注意安全吧。”

“哎呀，这不是小张同志吗？”叶修推门而入，身上早就更换成了重案署的制服，“好久不见啊？怎么样呀？听说工作的挺得心应手的？”

“很得心应手，我还有事，先走了。”张新杰没给他继续说下去机会，转身离开了。就留下了两个人干瞪眼。

“你来这里干什么？”韩文清抱膀看着他。

“熟悉一下嘛。”叶修边说边四处看着，“环境还不差，仪器设备啥的挺全的哈，哎？这是什么？”

叶修一眼就盯上了试管里浅黄色的液体，“看着有点眼熟。”拿在手里观察着。

“嗯。”韩文清背对着叶修复印文件，“跟‘7.20’案的成分相似，十有八九是改进版。”韩文清拿着化验单复印件转过身看着他，“‘7.20’案是你调离前接手的最后一案，有什么看法吗？”看到叶修拿着试管微皱着眉。

叶修把试管放回原处，“没什么看法，都是些老套的倒卖手段罢了。”有些惊讶接过递来的化验单，“韩处长，你确定要把这种机密文件给我看？”

“你现在是北林江市重案署副科级干部，不要想着逃避任务，请端正你的态度。”韩文清一脸严肃，“明天早上我要看到《‘7.20’案与械斗案调查建议》放在我的桌子上，听到了吗，叶副科？”

“啊？”叶修拿着报告苦笑不得，“我第一天上班啊！老韩！驴上磨盘之前还给顿饭吃呢！”韩文清在叶修的控诉下离开了。

叶修看着手里有着明显删减的化验单，又看着消失的背影苦笑着，“不给哥原版报告，我怎么给你提建议啊。”

韩文清没有直接回办公室，而是去了张新杰的屋里。半个小时之后才从屋里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张佳乐看到韩文清回了屋，像个吃瓜群众一样，抓了一把瓜子往叶修的办公桌旁边靠，全然不顾忙着凑字数的叶修有没有空搭理他，“哎，老叶，说说你是怎么从小事情的盘问里出来的，我听说他这几天让我们好好盯着你。”

“小事情？纪监署的肖时钦？”叶修嘴上回着他，但两只手依旧没有停下来，“都让你们盯着我了，还把这个事情告诉我，你也不怕被老韩知道了。”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叶修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他，“你信不信哥现在就上奏韩处参你一本。”

“切，没劲，不说就不说。”张佳乐坐着椅子要往回挪，却被叶修一把拉住，“你是不是有械斗案化验原版报告，给我看一眼。”

“啊？”张佳乐四处看了一圈，只有林敬言还坐在隔间里看着报告，“大家都一样的，你看你自己的。”说完就要叶修撒手，小声嘀咕，“别坑我。”

“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叶修一脸坏笑地说道，“这不是你说没事的。”

其实叶修压根没觉得张佳乐会帮自己，这么说完全是在逗他玩。

两人正小声嘀咕打闹，林敬言叹了口气，站起身，边收拾报告边假装没看见说道，“真累啊，我的报告写完了，我要去韩处办公室交报告了，可能要去一个小时啊，去完我就可以下班了啊。”

叶修听着林敬言棒读似的话，抬手给他一个大拇指，张佳乐像看英雄似的小声鼓着掌。“大英雄！”

目送大英雄进了屋，张佳乐把多复印出来一份报告递给了他，示意他速战速决，拿着报告身披光辉般踏进了张新杰的办公室。

叶修仔细查看着原版报告，“未知样粉内致幻含量90％，符合违禁药品标准……其中与T片相似度97.99％……”

“果然…”叶修突然有些头痛，强忍着让自己放松下来，从抽屉里找到了贴有维生素B含片的小药瓶，倒出来两颗咽了下去。

叶修让自己放松着靠在躺椅上，等着药物发作。

而这一切都被韩文清看在了眼里，韩文清看着叶修逐渐平静拉上了帘子的缝隙，“拿两片他吃的药送去化验。”重新回到座位上，“给安文逸送去，就说是我让他化验的。”

“好。”同时看到叶修犯病的林敬言点头回应道，“要不还是把他打晕了送医院吧？就算查出来了也怕他不说实话。”

韩文清沉默着抬头看着被拉上的帘子，“把我的备用钥匙给他，让他先睡客房。”把钥匙递给了林敬言，“告诉他有舍友，不准吸烟。”

林敬言应了一声离开了，韩文清拨通了电话，“明天就带他体检，体检单先押着。”

“好。”

20:30

韩文清关好电脑抬头看了眼时间，回去还有些早，韩文清回头看着空荡荡的桌子，神情有些黯淡。

北林江市在警署的财政支出上确实比不上其他市，毕竟这是韩文清之前提过的——希望更多的财政预算划归到医疗保障方面。

所以二楼被划成了两个板块，两间办公室，和一排排拼接在一起的办公桌，以及一个带玻璃的可以动的一米二的木墙隔出来的副科办公区。

韩文清看了会儿桌子，便关灯下楼了，路过室内器材室，听到了里面传来沉闷的拳击声。

韩文清推开门，看到了人，眉心微微动了动。

叶修听到声响抬头看向了他，“呦，才下班？”

韩文清跨入拳击台，将另一副拳击手套丢给了他，“对着沙袋多没意思，跟我比划比划。”

叶修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了些似笑非笑的味道，接着解开了上衣的第二个扣子，微风一吹微微能看到锁骨。“找我当陪练，不怕留下心理阴影？”叶修捡起手套，一个跨步迈了上来。

韩文清脱掉警署的外套，露出了自己的臂膀，“试试？”他捏紧双拳驻立在叶修面前，与几年前的那道身影有些重合——只不过多了些成熟稳重。

“哟，练的不错嘛。”叶修满意的点点头，做好了格斗姿势，伸出左手挑衅似的勾了勾，“试试。”

弹指间，韩文清的重拳裹挟着风冲向了叶修的脸庞，他出拳迅速，打出一道道残影，发出呼呼的风声，换个人迎接这铺天盖地重拳恐怕就要吓破胆了吧，叶修有些狼狈的躲闪。

出拳够重，招招致命，这哪是比武，分明是寻仇。

叶修右手抓住挥来的左手手腕，顺势一拽，韩文清重心不稳，微向前倾，叶修一个转身，借着左肩使出一个漂亮的背摔。

韩文清余光扫到了叶修脖子后面豆大的汗珠，便顺着他的力气仰面摔在了擂台上。

胜负分明。

叶修长舒一口气，自那次受伤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汗淋漓的打过架了，抬头看着仰面躺在地上的韩文清，“有进步。”说着走到旁边，伸出自己的右手，“但照我还差点。”

韩文清抬手握住了，借劲站了起来。

“好了，继续努力啊，哎，你撒手啊，你摸我胳膊干嘛？”韩文清不顾叶修的挣扎，轻轻握住他的小臂。

‘比以前瘦多了，胳膊上也多了以前没有的伤痕。’韩文清一抬眼就看到了从锁骨起始的疤痕。

韩文清松开了手，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干毛巾甩到他的头上，“每天记得早点来，你还有一份单独的报告要面述。”

叶修懒懒的往拳击护栏上一趴，懒懒应了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韩文清收拾好东西，看着累到不想动弹的叶修，试探性地问道，“你为什要同意调到这里？”

“韩处长工作卖力认真，我可以什么都不干白领工钱。”叶修声音依旧懒懒的，“有这样的领导带着，能省很多事的。”

韩文清眼底的一丝黯淡一闪而过，“做了那么多努力，你就忍心？”韩文清轻手轻脚的往他身边靠了靠，伸手想要帮他擦擦湿透的头发，还没碰到便被另一只瘦弱有力的手拦住了。

“老韩，我是累了不是死了，我听得见。”说完站起身，好像刚才趴在护栏上的人不是他一样。

“那好，明天早上八点，希望你准时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说完背着包走了。

“还生气了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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