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工地上的意外,设计院的周教授提早给庄图南放了假,让他回家修养。
春运人潮汹涌,庄图南高烧了数日,身体极度虚弱,绝对没有足够的体力挤春运,就和庄筱婷去搭客车回去。
吴姗姗还没放假,只能和林栋哲一起把两人送上汽车,而林栋哲本想一同送庄图南回苏州的,但庄筱婷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他只能灰溜溜地背着要补考的课本回广州了。
庄图南怕父母担心,只说他不小心受寒发了高烧,庄超英和黄玲看了同济校医院填写的病历,看他不再发烧,只是精神疲惫,也就放心了。
庄图南一如往常地去拜访爷爷奶奶、一如往常地帮父母准备年货,但他自己知道,他夜不能寐,他只要一合上眼,脑中就是工友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幕,耳中就是风吹动支架的吱吱声和工友的呻吟声。
吴姗姗在春节前一天才回吴家,第二天去庄家拜年时,一眼看出了庄图南的憔悴,他的黑眼圈都深了,吴姗姗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没睡好觉。她咬了咬牙,悄悄跟庄图南说让他跟她提前返校。
庄图南借口项目,庄筱婷借口和哥哥一起走有伴,其实是为了回学校陪林栋哲补考,三人一起坐了长途汽车回上海了。
庄图南上了车神色有些不对劲,汽车的轰鸣声让他仿佛回到了那天的工地,吴姗姗看出他神色不好,拉住了他的手,他才回过神来。接着没话找话地问着庄筱婷“林栋哲是不是也返校了?”
“嗯,总不能一下车就去考场吧,总要提前到复习两天。”庄筱婷说道
庄图南笑道“他这脑子倒是也聪明。”
庄筱婷“哼”了一声,“他是不笨,他就是不好好读书,老说什么读书没用,他说他叔叔姑姑都没读什么书,就打工,做生意,挣大钱,还说我们周日小打小闹卖塑料袋挣的都比工资高。”
庄图南感叹道“也难怪林栋哲说学习没用,林叔叔跟宋阿姨对他学业的要求也不是很高。”
庄筱婷反驳道“林叔叔很重视的,有一次我听他们打电话,我在边上听了几句,有一句我觉得很有道理,林叔叔说人生总有高有低,那读过书和没读过书的人,人生维度是不一样的。”
这话让吴姗姗和庄图南都点了点头。
车很快到了上海,两人先把庄筱婷送回了学校,然后坐上了回学校的公交车,在临近学校的前一站,吴姗姗拉着庄图南下了车。
庄图南一脸懵地跟着吴姗姗走,接着是出示证件,开房,庄图南直到坐在床上才反应过来,他突然面红耳赤,结结巴巴道“姗姗,我们来这里干嘛?”
吴姗姗起身弯腰凑到他面前,坏笑道“你不是睡不着吗?我帮你找点事做,让你没空想那些。”
庄图南觉得这一幕眼熟极了,仿佛在梦中出现过。
他气息凌乱,那双镇静温和的眼,此时只剩无措,慌张躲闪怕与她对视。
吴姗姗见他这副被调戏的表情,忍不住想逗一下。她一点点靠近他,目光从他微闪的双眼,滑到那泛红的嘴唇,他微微张着唇,凌乱的气息偷偷从那溜出来。吴姗姗目不斜视盯着,感受到她的视线,他的唇不由自主闭紧,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
不知何时两人的身影重叠到了一起,呼吸交缠,难舍难分。
房间里弥漫被子温暖的香气和沐浴露香味,如同春夜的微风,轻轻撩拨着人的心弦,让人不自觉地心跳加速。
庄图南试图找回理智,但最终只是喘息地问道“可以吗?”
吴姗姗脸色绯红地点了点头,换来了更加让人窒息的吻。
渐渐地吴姗姗无暇顾及其他了,庄图南身上传来的温度热得要将她融化。
“喜欢吗?”
“喜欢。”
“有多喜欢?”
“很喜.....”
此时,她如同无根的浮萍,只能紧紧地依附着他,视线里只有男人幽深的眼瞳和随着呼吸,上下滚动的喉结。
月光斜斜地照在窗外的桃枝上,沉寂了一个冬天的桃花在枝头悄然绽放,屋内满室春意。
庄图南这下真的夜不能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