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

庄图南和吴姗姗高考前，庄超英回家了。

黄玲没有说什么，多年的夫妻默契让两人在无言中，让这件事过去了。

夜晚的小巷很黑，很静，台灯亮晃晃的，庄图南把摘抄本拿了起来，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最后把摘抄本塞入了柜子的最深处，看样子短时间内是不打算再拿出来了。他又拿出另一个剪切本，小心翼翼地翻看，一遍遍地描写着上面烂熟于心的名字。

庄图南把刚做好的习题册和课本工整地摆在桌面上，关了台灯，静静地躺在床上。

月光从窗户照进小房间，房间内闷热潮湿，月光照在墙壁上，居然产生了一种奇异而扭曲的缥缈感,一切都这样的自然，一切都这样的若无其事，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庄图南默默地想，复习已经滞后了，明天要尽量多做些习题……要问问她想考哪里的大学，努力和她考去一个城市，一个学校……

庄图南心中家庭带来的无力感，被心上人的身影冲淡，但他尽量控制住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尽可能地把思维限制在学习计划和提高成绩上，她还太小了，他们都还小。

林家最近添置了冰箱，宋莹经常从厂里生活处批发冰棒，黄玲天天做绿豆汤，每次做的时候必定来吴家给吴姗姗送一份，让吴建国很不好意思，还特地跑去老字号买了几次卤菜送到林家和庄家。

天气太热，庄图南和吴姗姗汗流浃背地苦读备战时，两位妈妈同时做后勤，提供稳定足量的冷饮供应。

奶站有了鲜奶订购，工作人员每天清晨送奶到户。

听说牛奶补脑，林庄两家要定牛奶，吴姗姗也自己掏钱给家里三个孩子都定了，只是家里没有冰箱，只能厚着脸皮去蹭林家的，吴姗姗要给宋莹塞电费，但是宋莹坚决不要。

喝牛奶补不补脑，庄图南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应该挺美容的，吴姗姗喝得小脸粉白粉白的，庄图南每次看见她都要用很强的自制力去将注意力凝聚在题目上。

这个时候的高考都是先去参加考试，然后估分填报志愿。一中是省重点，知名重点院校的招生老师们早早地到了一中挑选学生，分发招生简介和专业介绍，并初步面试一些重点苗子。

几乎所有的考生都向往北京或上海这两个大都市，吴姗姗想考上海的大学，因为上海几年后会开发浦东，这是一个很好的商机。她想报上海，庄图南也说要报上海，班主任知道他两的志向后，把他们重点推荐给了复旦和同济两所大学的招生老师。

复旦偏文，同济偏理，两个学校都有自己的优势专业。复旦和同济的招生老师都很喜欢他们两个，吴姗姗的抉择是在复旦新闻专业和同济管理学，她更偏向于复旦的新闻学，但复旦的分数线很高。

而庄图南则是再复旦的历史文学和同济的建筑系中间摇摆。

很快到了高考这天，三天六门考试很快结束，学校很快给毕业班学生发了标准答案，自己去估算分，然后填报志愿。

吴姗姗分数很高，她估完自己的分比去年复旦分数线高出了近二十分，报复旦新闻系应该没问题。但庄图南估出的分数只比分数线高出几分，实际分数未必能过复旦今年的分数线，而且即使过线，也不可能就读经济或管理等热门专业，只能读哲学、历史等纯人文学科。

但是庄超英和林武峰都不建议他去读文学、哲学类专业，比较起大部分家长对高考、对大学专业的无知，庄超英是阅卷、监考、报志愿一条龙的专家，所以他的建议在庄图南这里很有分量。

晚饭后，庄图南把吴姗姗约了出去。

街边住户的灯光和皎洁的月光洒在地面上，路上还有白日里下雨留下的积水，两人的身影被月光笼罩着，朦朦胧胧的。

“姗姗，我可能去不了复旦了。”庄图南艰难开口道

“嗯，同济建筑系很好。”吴姗姗肯定道，原书里他就学的这个专业，还遇到了他的真命天女，吴姗姗心里有些酸酸的。

“姗姗，我……”庄图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是觉得她刚才离自己好远，他眼角有些泛红，迫切想要说些什么留住她

“庄图南，你是不是不知道同济离复旦就一点几公里，骑车不到五分钟？”吴姗姗笑道，她没说的是，上了大学，他遇上女主，未必有时间找她。

她不怀疑少年此刻的真心，但真心瞬息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