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谁

树荫蔽日下，几缕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照射在立好的墓碑上，少年手持穆先生用来收集草药的镰刀在木质碑上歪歪扭扭地刻下了“吾兄风之墓”几个字，随后又采了几株小野花插在墓碑前，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他还想去县城买一摞纸钱烧烧

“风，到了那边照顾好母妃，记得告诉她‘玄御很想她’，叫她不要担心，她的御儿会过得很好”

‘你们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一定会让那些害死你们的人血债血偿！’少年抿紧嘴唇，玛瑙石一般水雾氤氲的墨眸定定地盯着墓碑，斩钉截铁地在心里发下誓言。

……

待少年回到了穆先生的院子里，他本想先去收拾东西默默离开的，但仔细想了想似乎有些不妥，于是朝着穆先生的书房走去，

“咚！咚！咚！”少年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少年听到屋里传来穆先生的同意，便推门而入

“先生”

“做好决定要走了吗？”穆先生自桌案前站起身淡淡地问道

“没错，这几天劳烦您了，我也知道自己迟早会给您带来麻烦，所以……”

“你有这份心我很感动，但我还是得奉劝你一句，该放下的时候还是要放下的，否则只会徒增烦恼，招致祸患。当然这个祸患不止会落到你的身上，甚至会殃及你在乎的身边人，得不偿失”穆先生负手来到他面前

“先生不会的……”

“其实，我并不是怕你的祸端殃及到我身上，而是想让你明白一些事情的道理，可惜你听不进去”

“不是的！先生……”少年连忙想要解释却被穆先生阻止

“也许你在我这儿过得太安逸反而并不是一件好事，也许你出去闯荡闯荡才能深刻了解体会某些事情的道理，这总该比我这个上了年纪的人唠叨的强”说着，穆先生从宽大的袖口里掏出一个羊脂白玉一般的东西递到了少年的面前，少年微微一愣

“这是……”

“这是我常用来装东西的空间坠，虽然空间不大，但也足够容纳九平米空间的物资了，送给你，以便出门方便携带”

少年很是惊诧，这东西这么神奇吗？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小的东西居然能装下一个九平米空间的物资，应该很宝贵吧？！少年像没见过世面一样将那空间坠拿起来细细观摩，但很快，少年又将它还给了穆先生

“不，这东西我不能要”

“为何？”穆先生顿时有些犯难了，若是这点小东西他都不要，那他该怎么跟河神交代？

“本来在您这儿就已经叨扰了您几天，再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恕我难以接受！”少年严词拒绝

‘原来如此’穆先生顿时松了口气

“你放心，这东西对我来说并不值钱，我这里多的是，如果还是无法接受，你可以暂且收下，日后再还我如何？”说着，穆先生又将空间坠往他面前递了递，少年看着面前玉白色的吊坠，很是心动，在道德和物欲之间还是选择了物欲，他现在确实需要这样的东西，毕竟以后可是要过着居无定所、漂泊流离的日子的

“好吧！您的心意，我接受了，不过，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就一定把它还给您”

“说的什么丧气话”穆先生瞪了他一眼，

“以后活不活着的这种话少说，不吉利！”被训斥了，少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实在的，他还是挺喜欢被先生训斥的，有点像他小时候做错事被母亲训斥一样。但是如果穆先生知道他是这种想法，估计会被气死。

“对了，这空间坠里面除了我为你准备的衣食住行的物资外，还有两个锦囊，注意，这两个锦囊只能在你有生命危险或者走投无路的时候才能打开”穆先生严肃地叮嘱道，少年听闻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记住了！”见少年罕见的明事理，穆先生心生欣慰

“好了，没什么事，你就去忙你的吧”少年点点头，刚转身要走，却又感觉哪里不对劲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不会又想退空间坠吧？见他转回身，穆先生又提起了一口气

“我想知道，我跟先生明明从来都不认识，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不相信这世上有掉馅饼的好事，被人陷害了那么多次，他很难轻易相信任何人

“怎么？你是怕我对你图谋不轨？我如果想杀你，我还费那么大劲救你干什么？就你现在被追杀的情况来说，我躲你都来不及”穆先生见少年居然质疑自己，便没好气地反驳他

“我知道您‘救’我是出于医者仁心、救死扶伤，可我也想知道您是出于什么原因还对我这么好？”说着少年举起手中的白玉吊坠，坠子在由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下晃荡得愈发盈润有光泽。

“这……”看着少年那认真的眼神和那个明晃晃的白玉吊坠，穆先生突然觉得这小子聪明了不少，同时也意识到自己这种毫无回报的付出难免会让人起疑心，可是他该怎么解释呢？这可真让人犯难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救你是因为受人所托，这年头我救的人也不在少数，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也不多，救你不过举手之劳而已，而这个坠子自然也是源自于……”后面穆先生没有再说下去了

“源自于谁？那个人到底是谁？”

“你无需知晓”穆先生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是不是你做贼心虚了？！”少年步步追问，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你放肆！”穆先生怒了，少年被吼的一愣，脑子终于清醒了点，

“对不起，我只是想知道救我的到底是谁”少年连忙道歉，满脸的歉疚

“他不是人，而是神，你要怎么报答他？你只会给他带来麻烦的！”穆先生无奈的叹道，他之所以不说是稷泽的河神，是怕这少年又头脑发热跑去稷泽送死，但是又不得不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但是很明显，这个答案他不怎么相信

“我不信，这世上哪里来的神？”就算找个理由诓骗他，也不能这么随意吧！

最终，少年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硬生生被穆先生撵出了书房。

‘哎……真是个大麻烦……快走快走吧……’穆先生不禁揉了揉太阳穴，方才还一脸不舍的他现在只想这小子赶紧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