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篇27

身后的言柏舟脸色很不好看，心里也乱得很，各种可能在他脑子里飘过。咬着后牙槽又不敢上前问，眉头锁成几道弯。

白宛丘回道：“已经保过胎了，医生说住两天院观察一下没事就可以回家。”

樊航还想说什么，身后的言柏舟忍不住了，分贝有些高的喊道：“樊航。”

樊航转过身，责备的说道：“小点声。”然后转头语气温和的跟白宛丘说：“你先休息会，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言柏舟气得伸手抓了抓头，转身往外走。樊航片刻后也出来了，言柏舟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脸色差得吓人，樊航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脸色好吓人。”

言柏舟偏头看着他，一脸严肃的问道：“你跟这个女人什么关系，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樊航先是一愣而后不禁一笑，他不紧不慢的挨着言柏舟坐下，调侃道：“言sir什么时候，也管起别人的闲事来了。”

言柏舟转过身，咬着牙盯着樊航，一脸严肃的说道：“我很认真的在问你。”

樊航看着一脸正经又有些凶神恶煞的言柏舟愣住了，缕着思路正想解释。走廊尽头吵了起来，只见一男子大声的叫道：“他妈的，老子明明查过了是儿子，怎么可能是女儿，肯定是你们调包了。”

吵闹声很大，医生一直拉着他解释：“这位家属，请你冷静点，不要影响到其他病人。”

男人根本不听劝，越吵越大声，旁边的护士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她瑟瑟发抖的站在角落里不敢上前。男人力气很大，推倒了其中的一个医生，手指着护士骂道：“这不是我孩子，你进去把我儿子抱出来，不然我摔死这个。”说着上前去抢护士手里的孩子。

大过年的晚上也没几个人，两个医生一个被推倒在地，另一个是个女人也拉不住男人。樊航看着，起身跑了过去，言柏舟还在为刚刚的问题纠结，正等着樊航解释，这突如其来的闹，又打乱了。见樊航跑过去，他也跟了上去。

樊航上前拉住有些失控的男人，那男人回头张嘴正准备骂人，突然脸色一变握住樊航说道：“是你，你来得正好，我上次是不是告诉你我们验了是个儿子。”

樊航看着眼前的发疯的人，正是上次白宛丘孕检时跟他借笔的男人。他死死的拽着樊航，力气非常大，樊航吃痛的皱起了眉头。虽然心里很厌恶，但他稳住情绪安慰道：“大哥，医院是肯定不会弄错的，你不要这么激动。”

地上被推倒的医生爬了起来，退后两步说道：“你再这样，我们报警了。”

男人一听报警怒了，他用力将樊航往边上推去，大声叫道：“报呀！正好让警察来看看你们这黑心的医院，是怎么调包的。”

言柏舟上前扶住樊航，两人对视了一眼，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樊航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眼角落里被护士抱着的孩子。

男人还在发疯，大吼大叫。言柏舟本来心情就不要，听他吼得脑子都要炸了，顾不了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带着满腔怒火，上前轮起一拳砸到那人脸上，男人嘴角飞着血向一边倒去。在场的所有人皆震惊的叫出了声，倒在地上男人手扶着下巴朝言柏舟大声吼道：“你特么敢打我。”

言柏舟紧锁眉头看着地上的人，从兜里摸出证件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指了指刚被推在地上的医生说道：“我现在控告你故意伤人罪，扰乱公共秩序罪。”完事又指了指樊航，继续说道：“他也是警察，你还袭警。”他将证件收进兜里，歪着头看着地上躺着不坑声的男人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斜着眼睛看了两人一眼，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医生赔着笑脸打和道：“谢谢警察同志，这位家属，你有疑问可以去验DNA的，我们医院是不可能搞错的。”

男人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没去抱护士手里的孩子，言柏舟向他走了过去，他吓得倒退几步。言柏舟扯住他的胸口的衣服，说道：“我记住你了，你要再敢做出格的事，我一定抓你。”说完言柏舟从兜里抽出钱包，将里面所有的现金塞在男人手里，警告道：“拿着钱好生照顾老婆孩子，再胡闹我还揍你。”说完举起拳头挥了挥，男人吓得拿手挡脸，紧紧揣着塞过来的钱。

言柏舟说完拉着樊航：“我们走。”樊航看了男人一眼，又看了看护士手里的孩子，神情凝重的跟着言柏舟走了。

两人走到医院后院，樊航在后面叫道：“言sir。”

言柏舟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樊航，他表情很沉重，脸色非常难看。樊航抽出手，在旁边的排椅上坐下，言柏舟瞥了他一眼，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樊航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娓娓道来：“病房里的女人叫白宛丘，是去年这个时候认识的……。”

言柏舟一直站在他身旁听着，樊航讲完看着黑压压的天空，脸上没什么表情。言柏舟松了口气在他身边挨着坐下，平静的说道：“我知你是好心，但我不得不提醒你，各人有各命，你改变不了的，再说尊重他人命运也是种美德。”

樊航垂下头低声说道：“我知道。”

言柏舟抬手放在樊航肩上，捏了捏，此时天空爆开了烟花，两人同时抬头看去。五彩缤纷，照亮了原本黑压压的天空。言柏舟转脸看向樊航，浅笑了一下，轻声说道：“新年快乐。”

樊航看着天空，回道：“新年快乐。”

开学那天言柏舟怀里抱着vinnie，大摇大摆的从停车场往教职宿舍走。一路上不少人看他，一个牛高马大的人手里抱个公仔着实有些反差萌。

言柏舟左手抱着公仔，右手刷着手机，低着头往前走。严坤刚好从食堂出来，立在原地站直身子，标准的敬礼喊道：“言sir好。”

言柏舟被这么一叫吓一跳，嫌弃的看了严坤一眼，嗯了声继续往前走。刚走出三步，他突然回头朝严坤喊道：“你等一下。”

刚转身提脚要走的严坤，原地九十度转身，一本正经的看着言柏舟说道：“言sir，您有什么吩咐。”

言柏舟摸了摸头，眼睛翻了翻像在想什么，说道：“你叫严，严。”

严坤立马接话道：“严坤。”

言柏舟点着头说道：“哦，那个严坤，樊航来了没有？”

严坤道：“来了，刚看到他在洗衣房那边的。”

言柏舟道：“你让他来找我。”

严坤道：“上哪找您？”

言柏舟指了指前面的教职宿舍说道：“那。”

严坤顺着看过去，站直回道：“好的。”

言柏舟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严坤回到宿舍，樊航正好在铺床，宿舍其他几个也都在，大家一个假期没见，正热闹的在谈笑。他朝樊航喊道：“樊航，言sir让你去找他。”

樊航继续缕着床铺，打了个哈欠，声音嘶哑的回道：“嗯，知道了。”

严坤看了眼樊航问道：“樊航，你昨晚没睡呀！黑眼圈这么重。”

樊航双手捧住自己的脸，很没精神的回道：“嗯，可能是感冒了。”

吕小磊凑了过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好像发烧了，你要不要吃点药呀！明天可就开课了，训练拖后腿，言sir会揍人的。”

严坤附合道：“是啊，弄点药吃吧！”

樊航吸了吸鼻子，伸展了一下四肢满身疲惫，沙哑的回道：“嗯，我去完言sir那就去买药。”

头重脚轻的荡到教职宿舍楼下，樊航抬头看了眼三楼，抬手搓了搓脸，眯着眼睛上了楼。

门刚敲一下就被拉开了，言柏舟站在门口笑着问道：“怎么这么久，快进来。”

樊航站在门口没有动，头晕得有些站不住，手扶着门框沙哑的问道：“言sir，你找我什么事？”

言柏舟眉头紧锁，关心的问道：“怎么声音哑成这样了，生病啦！”说着便伸手朝樊航额头探去。樊航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言柏舟手僵在空中，两人对视着，樊航嗯嗯嗯的清了清嗓子，说道：“言sir，你要没事那我走了。”

言柏舟僵在半空的手放下朝他的手拉去，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让你进来怎么那么多废话。”

樊航一个趔趄被拉了进来，险些摔倒。言柏舟提脚将门踹上，砰得一声。

樊航甩开手，本想发飙，瞥到沙发上躺着的vinnie，本来脸色不太好立马染上了一抹微笑。他绕过言柏舟走到沙发边抱起vinnie，将脸深深的埋进vinnie身上，左右摆着头一直蹭。

言柏舟心里嘀咕道：还真是小孩子心性。

言柏舟说道：“上次走得急你没带走，我就给你带过来了。”

樊航微笑点了点头，继续将脸往vinnie身上蹭。

言柏舟指着沙发说：“坐那，我去给你买药。”

樊航急忙摇头，沙哑的回道：“不用，我没事。”

言柏舟指了指沙发，一字一顿的说道：“坐那。”

樊航白了他一眼，抱着vinnie扭过身坐在沙发一角，不再看他。

言柏舟拿过手机，走到门口，回头交待道：“不许走啊！我回来要你不在，我就。”

樊航歪头看着他，故意挑了挑眉，一副我不在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言柏舟看着他那调皮的样子，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要敢跑，我就把熊要回来。”

言柏舟说完拉开门出去了，樊航白了一眼只觉好笑。言少爷几时给人买过药，又哪里知道要买什么药。

走到校医院，医生问他什么症状，他只知道喉咙哑了。问还有什么症状，他一脸懵的回道不知道。问有没有什么药过敏，他也是不知道。问他多久了，他也不清楚。

医生无奈的看着他说道：“老师，要不你把人带过来吧！你这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给你拿什么药呀！”

言柏舟起身，如将军上战场一般转身跑回了教职宿舍。开门时坐在沙发上打盹的樊航吓得差点没从沙发上掉下来。言柏舟进门二话不说，上前扯开樊航怀里的vinnie，拉着就往外走。樊航让这一操作弄得莫名其妙，掰着言柏舟的手，不知所措的问道：“言sir，你干什么？”

一急声音更哑了，紧接着喉咙一阵痒意袭来，剧烈的咳嗽起来。言柏舟吓得立马松开了手，冲到厨房倒了杯水递过去，拍着他的背，着急且关心的问道：“没事吧！”

樊航一边咳一边摆着手，咳了好一阵他双眼泛着泪光的直起身子，接过言柏舟手里的水猛灌了几口才平复下来。

言柏舟扶着他，另一只手在他背上轻轻的顺着，樊航眼中泛着泪光，一手被抓着，另一只拿着水杯。正在此时门被拧开了，姜宽露着一排牙齿笑着进来了，然后眼睛瞪大，脸上的笑立马消失，震惊过后不知所措，站在门口不知该进还是该拉着门退出去，他知道，他来得太不是时候了，他有罪。

樊航立马甩开言柏舟的手，转过身背对两人。姜宽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言柏舟冷脸看着姜宽，姜宽立马退了出去，拉门要走。樊航转身对姜宽喊道：“姜sir，咳咳咳咳我跟咳咳咳咳你一起咳咳咳咳走。”

说着樊航放下手里杯子，朝门口走去，姜宽立马闪了进来，把门一关。很从容的说道：“都咳成这样了，快坐好，快坐好。”樊航看着这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姜宽，又咳了几声。

姜宽朝面前的言柏舟使了使眼神，叫道：“老大，柜子里不是有药箱吗，你拿出来看看有没有感冒灵啥的。”

言柏舟心领神会，可是转过身却不知道姜宽说的是哪个柜子，他也没见过什么药箱。姜宽哄着樊航坐回沙发，看着一头雾水的言柏舟，起身走到他身边，指了指餐桌旁的柜子轻声说道：“那个。”

言柏舟大步跨过去打开柜子拿出药箱，姜宽摇了摇头转过身坐在樊航身边，一本正经的样子，认真的说道：“把嘴张开我看看。”

樊航刚开始愣了一下，但还是照做了。姜宽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举到樊航面前，眯着眼睛看了看喉咙。放下手机笑着说道：“没多大事，就是扁桃体发炎了，你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

言柏舟提着药箱站在一旁，满怀质疑的看着姜宽。樊航清了清嗓子沙哑的回道：“身上有些胀痛。”

姜宽继续问道：“发烧没？”

樊航甩了甩头，回道：“吕小磊探过，他说发烧了。”

言柏舟听着眉头又蹙成了一团，姜宽正准备上手探，言柏舟下一秒将温度计递了过去：“用这个。”姜宽瞟了他一眼，尴尬的笑了笑，接过对着樊航额头biu了一下：“37.8，嗯还好。”

姜宽翻过药箱，边翻边说：“先喝两只双黄连，呆会冲点金银花颗粒。回头洗个热水澡，出点汗胀痛就会缓解，烧也会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