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

百里东君依旧张大着嘴巴，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愣了片刻，才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儿也没察觉到？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们也是今天刚在一起的，东君啊，我知道你也算是韵儿的哥哥，你如果不同意……”萧若风话音未落，百里东君猛的握住他的手，仿佛遇到救星一般，激动的说道：小师兄，真是太感谢你了！”

　　“啊？”萧若风不明所以的张了张嘴。

　　“终于，终于有人要她了，我娘说了她要是嫁不出去，我就要管他一辈子的。真的！太感谢你了，也真是辛苦你了！”

　　萧若风惊讶的脸上渐渐浮起了笑意，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

　　然而，他忽然察觉到温韵正面色冰冷、满目寒霜地盯着他们，那眼神仿佛能杀人一般。

　　他立刻收了笑意，正色道：“东君啊，也没你说的那么差吧？韵儿挺好的呀，是我高攀了。”说着，他还给百里东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往旁边看。

　　百里东君疑惑地转过头去，却只觉得耳朵一疼。

　　“百里东君，我是有段时间没收拾你了是吧？”温韵拎着百里东君的耳朵咬牙说道。

　　“痛痛痛！快松手！”百里东君呼痛道，一只手还拽拽萧若风的衣服，示意他说句话。

　　然而，萧若风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被温韵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不远处的李长生面前。

　　一个带着面具的人，手持长棍，站在十丈之外，这个人就是百晓堂堂主姬若风。

　　然而，姬若风并没有看温韵他们三人一眼，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睛盯着李长生。

　　“姬若风。”李先生叹了口气，“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也要更执拗。”

　　姬若风扶了扶脸上的面具：“我想知道一个答案，所以今日定要来这里弄个明白。或许先生可以直接告诉我，这个答案。”

　　李长生坐在马车上，“你想知道答案自己去寻，我这里没有，你再废话，我就揍你。”

　　百里东君和萧若风，往前踏了一步，手按在了腰间长剑之上。

　　百里东君说道：“虽然你曾教过我几日武功，但恩情归恩情，你若是来拦路的，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谁敢来拦学堂李先生的路？”姬若风手也按在了棍子上，“除非学堂李先生，此刻已不会武功？”

　　百里东君不屑的冷哼：“你说什么胡话？”

　　而一旁的两人，萧若风一脸凝重，温韵则是满脸惊疑，两人并不做声。

　　“怎么说呢？”李长生淡淡说道，

　　姬若风淡然道：“要从先生突然离开天启城说起。”

　　李长生淡淡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世人皆知我李长生自由恣意，率性而为，想离开便也就离开了。”

　　“真的只是率性而为吗?先生曾言与诗仙同游，一剑震天。可诗仙已经作古百余年，为何先生还在啊?”

　　“哈哈哈，还真有傻孩子信我这话。”

　　“百年来，所出剑仙不知凡几，可为何先生偏偏独爱诗仙一人，是诗仙足够传奇吗?可难道李长生就不够传奇吗?需要杜撰一些仙气缥缈的故事，来为这三个字增加一些传奇色彩?而倘若李长生和诗仙有旧之事并非杜撰，那李长生究竟活了多久?”

　　姬若风所言让在场之人陷入了沉思，他继续说道：“百晓堂自然查过先生一剑扬名之后的平生所历，不过区区三十载，如此推断。之前的‘李长生’定然不是李长生。如果先生今日离开天启，恐怕世上再无李长生，是也不是?”

　　“呵。你真的比我想得要聪明。”

　　“既然先生要离开天启，自然有你不得不离开的道理，所以我猜先生不是不想继续当李长生，而是不能。为何不能?因为你已经没了武功。先生，现在愿意告诉我答案了吗?”

　　众人见李长生没有反驳，心中已然明了，百里东君挡在姬若风面前，肩扛不染尘，冷声道：“姬若风，我师父是不是真的没了武功我不知道，但你是真的很没有眼色。”

　　姬若风执起手中的根子：“你的秋水决是我教的，你有信心赢我?”

　　“你不要太自信，如今我的师父可是李长生，况且我的西楚剑歌可是儒仙教的。”

　　“你就不怕大好前途毁在这儿?”

　　“姬堂主说笑了，我的大好前途坐在我身后呢，若是我让了，才是真的毁了。”

　　“小师弟总是能妙语连珠啊!”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萧若风突然走上前拦在百里东君前面。

　　温韵也拔出剑站在百里东君身侧。

　　姬若风目光落在萧若风拔出的长剑上，低声道：“昊阙剑”又看了看温韵的剑“无忧剑。”

　　“我能见到萧氏的传国剑法——裂国吗？”姬若风声音中竟有几分喜悦。

　　“怕是不会了。”回答他的却是李先生，李先生幽幽地说道，“裂国剑法他练得不好，我有一套剑法叫天下第二，是我很久以前创的，当时想的是我称第二，谁敢称第一。不过这套剑法他没学会，一怒之下就回去自己创了一套天下第三。”

　　“对，天下第三。”萧若风抬起剑，“所谓天下剑术，学堂李先生之后，便是我了。所以剑法名，天下第三！”

　　长剑挥下，易水河畔一层大浪掀起。

　　温韵和百里东君退到李长生身边。

　　“先生，谁能赢？”百里东君问道。

　　“他刚入逍遥天境，境界不稳，打不过百晓堂那小子的。”李先生耸了耸肩。

　　萧若风的剑气刚猛，如同泰山压顶而下，只一下就把姬若风逼得退出了十几丈之远。

　　百里东君一愣：“这都打不赢？”

　　言语间，姬若风已经提着棍子回来了，也是一棍挥下。

　　“你叫天下第三？我这一棍，叫棍打天下！”

　　“啪”得一声，长棍打在了昊阙剑上，把萧若风连人带剑都打入了易水河中。

　　李先生长叹一声：“不过是排名第十的剑，怎么比得过无极棍呢。”

　　萧若风足尖一点，在易水河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波浪，一直退到了河的对岸才稳稳地落了下来，他长剑一挥，扫去了身上的水珠，长吁了一口气，赞叹道：“好棍法。”

　　“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我这棍名无极棍，天下第三，口气虽大，在我面前，也算不了什么。”姬若风傲然道。

　　萧若风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大喝一声：“百里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