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莉洛夫人的房间堆满了书，零零散散摞了几堆，像书山一样，跟那帷幔的风格倒完全不适配。她就坐在一个写字台后，扎了一个乡村风格的麻花辫，身上穿的是褐色的裙子，看起来不像一个成熟的妇人，倒像一个普通少女。

莉洛夫人也拥有一对蓝色眼睛，只是那双眼睛蒙上了一层翳，看起来失去了光泽。她鼻子小巧，脸庞精致，像是把幼态和成熟魅惑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莉洛夫人抬头看着来人，“洛森·维德斯？”

洛森的手不自觉攥紧，“你认得我？知道我要来？”

“您从前是贵人。我不过是一介小小侍女罢了。”莉洛夫人道，“莉洛不是我的真名，我的真名，您不妨好好回忆一番。”

洛森再一次燃起了希望，他双目赤红，冲上前去说：“我不想知道你是谁，只要你愿意杀了我，我可以——”

莉洛夫人打断他：“先别急着死呀，如果我告诉你，伽倪墨得斯还活着呢？”

“你到底要做什么？”

“您，不如送我一条人鱼吧。届时，您想活，还是想死，都由你选。”

洛森走在城市的街道上，搜寻着海瑟的身影。雨稀稀拉拉的下来，这里的天空已经被污染，总是雾蒙蒙的。

洛森催动一丝神力，感知到海瑟的位置，正在一处酒馆中。

“喝！”

海瑟仰着脖子，猩红的酒液从他唇间滑落。显然，这条人鱼落入了人类不怀好意的圈套之中。

洛森拂开人群，一把捞起他往外走。

“雨能将你淋清醒吗？”

海瑟感觉到有点冷，他脑子晕乎乎的，用双手把自己环抱着，他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在说什么，只不过耳边一时安静下来，让他很想睡觉。

洛森脱下一件外套拢住海瑟，将其带向皇宫。

这一路上，洛森想过很多种可能，阴谋的气味近在咫尺，可是他愿意赌一把，因为他已经失去所有，一条人鱼的性命，他不在乎。如果是以前的洛森，一定会拒绝，可惜了，正因为他不是以前的洛森，所以才会落入这种境地。

他到底在说什么？

洛森已经给雨淋了个透彻，海瑟一直往洛森怀里躲。用神力能避开水滴，可是洛森不愿意那么做。

“怎么会忘记带伞呢？”洛森说。

“给。”海瑟笑着说，他的手心捧着一片带血鱼鳞，“你拿着，不会淋雨。”

洛森皱眉：“你疯了？”

海瑟拔了自己手上一片鱼鳞，他手上的血正顺着雨水流到地上去。

“你喝醉了。”洛森说， “可怜你还不知道自己会落入谁手。”

“洛森，你带我走。”

心脏一瞬间狂跳起来，在雨天绽放出火花。

“你是谁？”

海瑟不说话，他已经睡着了。

洛森看了看面前富丽的皇宫，转了一个方向。

洛森，就是因为你有这样的优柔寡断，所以所有人都会离你而去啊。

谁在说话？

洛森猛地醒过来。他怀里抱着睡着的海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