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十二月宫里都要举行祭天仪式和国宴，一则总结本年度的国力变化，二来也算是君主与臣同乐，向外邦使臣彰显本国国力的一种手段。
综合往年来看，至少近两年的国力是在不断增加的，这让皇帝看起来十分高兴，与会众人也兴致高涨，好不容易熬过了热闹的宴会，你躺上床时已经是半夜了。
这一夜你翻来覆去，连梦里都是舒皇后五体不勤的舞姿，直到灌了一碗安神汤下去才睡意上涌。
不知过了多久，关雎宫一阵闹哄哄的，像是有数千只蚊子在耳畔嗡鸣。
你下意识睁开眼，正好对上冬儿的眼睛。
“娘娘，韩德妃于寝宫里暴毙了。”
话落，你只觉得全部困意一扫而空，下意识的，你想起了今日掌祀所说的话。
宫里会有大事发生。
这，不就是天大的事吗？
“今夜本来是郁贵人侍寝的，现下皇上已经赶去了。”
宫女利索地服侍你穿好衣服，又贴心地准备好暖炉和厚实的披风，这才扶着你走上一早备好的轿辇。
风雪很大，宫人们走得很慢，你没有催促，搭在车帘上的手感受到了外界的温度，正在一点点变凉。
这是宫里第一个死去的嫔妃。
在此之前，你本以为第一个死的会是方更衣，那个一天到晚交恶所有嫔妃，被一口气吊着的女人。
或许这就是世事无常。
轿辇停了，你站起身走入宓秀宫。
里面已经站了不少人，皇帝也在。
见你来了，他责怪的眼神扫过跟着你的两个宫女，像是在斥责她们打扰了你和腹中孩子的安寝。
“这么大的事，臣妾怎么能睡得着，不怪她们。”
你轻轻搭上皇帝的手。
“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突然，韩德妃的身体虽不算强健，但也一直无病无灾。”
“太医说，是中了毒。”
皇帝的面色有些发沉，他审视的目光扫过所有人，像是在一一排查每个人的嫌疑。
但光看，能看得出什么呢？
在皇帝的注视下，所有人都是一副无辜的样子。
最后还是掖庭的调查足够快捷，也是幕后凶手行事不仔细，买通的宫女不够忠心，在掖庭的严刑拷打下很快就把一切招了。
是郁淑妃。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你心里反倒浮现出几分了然。
作为曾经的皇后，韩德妃的人缘一向不怎么样。
得益于那清高的性子，哪怕是在做皇后的时候都极少与人交好，更别说性情大变成了韩德妃之后。
整个后宫与她交好的人只有一个芊贵人，而与她不睦的却比比皆是，比之终日树敌的方更衣也毫不为过。
要说近期与她仇怨最大的，莫过于郁淑妃了。
只是你怎么也想不通，郁淑妃看着并不像是如何冲动的人，竟也能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
不过你的想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郁淑妃认罪了。
她被盛怒的皇帝打入冷宫，贬为庶人，死去的韩德妃则被追封为熹献贵妃。
你很难说这两人谁赢了。
韩德妃死在了皇帝最爱她的时候，可即便如此，她死后也没能回到皇后的宝座。
连追封都只是贵妃。
而郁淑妃，没了位份，皇帝也对她避之不及，只剩下一条命在冷宫苟延残喘。
或许她们二人都不是赢家，整个后宫……不会有赢家。
你摸着还未显怀的小腹，重重地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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