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接话说：这么懂吃，希望你觉得今天这顿值得你风尘仆仆赶来。忘返闻言说当然值得，赵磊说你还没怎么吃呢。
“但我就是知道。”说这话的时候她笑眯眯抬头看了一眼贺玄，不知道说的是菜值得，还是人值得。
饭后大家又聊了一会儿，除了行业资讯，还有对忘返的夸赞和试探。贺玄很少带女孩子出门应酬，忘返又过于年轻和娇俏，甚至带了些不同于西北女生的嗔嗲。
总算结束了。忘返在席间喝了半杯红酒，脸颊有些红。贺玄一一送走其他人，看了眼坐在餐厅大堂红色丝绒沙发上的忘返，觉得心底有些东西蠢蠢欲动。
忘返借着酒意跳脱到贺玄面前，道“贺总送我？”
贺玄笑说：“你忘了，我也喝酒了”。
忘返没有失落，甚至大胆地吐了吐舌头说“那我送你？咱们往前走走，我打车送你！”
贺玄：“……”
忘返抓了贺玄的胳膊大步走出了餐厅。
夏天的西北干热，夜间有洒水车来来回回喷水，一些雾气蒸腾而上，空气里有一股暧昧的土腥气。
有人递过来一张“家庭情感挽回，教追男神/女神”的心理咨询室传单。忘返翻了翻，指给贺玄看——
“这个店开在南门最好的楼上，租金特别高，说明为情所困的女人的钱最好赚。你想，所有的护肤品、减肥药、情感咨询课，其实抓住的就是女人想要搞定男人的心理焦虑。”
“你没有这种焦虑吧。”
忘返突然想起多年前关于贺玄搞定富家女上位的八卦，她想“这谁顶得住”。
他寥寥几语，不动声色地恭维了她。
她打起精神来：“谁能完全不焦虑呢？我也会啊。也会想，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喜欢我。”
贺玄这次有些迟疑：“啊？你需要有这种担心吗？”
忘返：“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管自己条件怎么样，都会胡思乱想吧。”这话既是暧昧，又替自己贴金。
忘返突然有了信心，觉得自己将来应对贺玄的各种交际业务一定也会得心应手的。
忘返蹦着往前走出一段路后，才发现贺玄没有跟上来。忘返扭过头去看，贺玄站在行道树下路灯旁，看不出神情。
忘返觉得自己的心一寸寸凉了下来，直到四肢百骸都开始发僵，她才移到贺玄身边。
“忘返，我结婚了”
忘返没想到贺玄会这么轻易得、直直得，撞进她心里不愿意承认的那部分。关于贺玄的私生活，公司里仅存一些比玩笑还玩笑的闲言碎语，贺玄没有戴过戒指，没有提过家庭，共事三年也从来没有在加班出差时接到过家里电话…
忘返一直在心里说“那都是流言”。
她没有想到，流言一旦被证实，比一开始就是事实，要可怕得多。
“……”忘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低着头看路灯把贺玄的影子拉得老长。
“我给你打车，你回到家说一声吧”贺玄声音响起来，依旧平静，依旧温柔，依旧周全。
“我知道了”
回答他的婚姻，也回应他的周全。
没再说话，直到忘返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眼泪才开始吧嗒吧嗒得往下掉。
忘返知道，她没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她还没有那么成熟。所以她回到家也没给贺玄发消息，而是关了手机，在便利店拎了两瓶酒回家。
忘返心里懊悔“乐极生悲吧？爱情也没有，工作，算了，工作另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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