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住口！道歉！

夏天的大山里，一群花钱找罪受的大学生在喂蚊子，往山顶爬着。

“不行了，他……喵的累死我了，歇一歇。”一个高个子头上冒着汗，把手上的木棍扔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本来想说“他妈的”，但旁边有不少女生，他把脏话吞了回去。

“老兄，不走别挡道啊，坐旁边去。”一个白面的男生经过他，淡淡地说道。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比他高半个脑袋的同学，皮肤一样白，也是个人，很帅。

“林海焰，你这么小一只没想到这么能走，像耗子一样，哈哈。”那个高个子有些嘲讽。

林海焰停顿了一下，他身后的男生和他一起回头。

林海焰不悦地说：“秦大棒子，你少嚼人舌根子。”他又望了望旁边的男生，说：“阿泽，咱们走。”

被叫阿泽的人叫泽日生，和他是同门，私下是好兄弟，形影不离。

秦大棒子是外号，本来叫秦大奎，人如其名，壮得像根棒槌。

秦大奎坐着对旁边的女生说：“这小耗子是又想被我骑了，嘿嘿，瞧他那样，白白净净的，多半是弯的，指不定和泽日生搞gay，你看他俩平时走得多近。”

女生们呵呵地笑了起来，迎合着他的话。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矛盾如此突然，是因为秦大奎和他俩之间早就结了梁子。

那还是开学没多久的时候，在体育课的篮球场上，秦大奎想在女生面前装逼，叫正在一旁闲站着的林海焰走去篮球筐下，他要表演隔人暴扣！

秦大奎拿起篮球拍两下预热，眼睛像钩子，直勾勾盯着篮筐，然后深憋一口气，助跑，再奋力一跳，可惜跳得不够高，篮球直砸在筐沿上，他也失去了平衡，两胯直接骑到了林海焰身上，林海焰承受不了他的重量，俩人都倒了下去，旁边的女生被这一幕逗得咯咯直笑。

若是个正常人，早赶忙向林海焰道歉了，可这货不正常，他不想出丑，也跟着女生笑，还嘲讽道：“哎哟，这次没发挥好，我大人大量嘛，作为补偿，你也来隔扣我吧，小不点，这可能是你唯一的机会哟，哈哈。”

这引得女生们又笑了，秦大奎跟着她们笑，的确，这似乎使他脱离了尴尬，只要够不要脸，尴尬的就只剩他林海焰了，但在秦大奎眼里，是他的外向和幽默缓解了尴尬，他林海焰应该跟着他笑，并谢谢自己。但林海焰那时的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

泽日生和他们一个班，很快就注意到了，连忙赶来，狠瞪了秦大奎一眼，林海焰朝他使眼色，把下巴朝秦大奎歪了歪，泽日生领会了意味，拿起篮球直接暴起，扣进篮筐，并同时骑到了正站在筐下的秦大奎的身上。

他下盘很稳，秦大奎挣脱不掉，泽日生就这样骑在他脖子上，场面很滑稽，依然在笑的还是那群看戏的人。这回轮到秦大奎的脸变成猪肝色，他抹了抹身上的灰，白着眼瞪他们俩，想动手打架。但估计不是对手，尤其是泽日生的好身手让他很忌惮，他只好带着一身的灰走掉了。

秦大奎很是恼了，自此记着他们的仇，全然不记得事情是因自己而起。他在班上是班委，开始处处给两人使绊子，比如故意弄丢两人才交的材料表格，故意让他们重写。

他还私下收集俩人的资料，知道了林海焰生母难产，现在的母亲是继母。还知道他身体不好，体育都免修了，这些资料成了他传谣言的原材料，诸如林海焰搞男同等谣言就在小圈子里传开了。一口咬定这小子就是个受。

而林和泽二人自然也看不爽他，但没有做像他那样下贱的报复，只是在他们看来，班上多了个刺眼的人而已。

秦大奎的报复还没完，或者说还没正式展开呢，他们学院这次组织到山上露营，傍晚才爬上山顶，晚上一群年轻人预备做一些游戏，互相认识，秦大奎心里暗誓一定要让他在今晚出丑，给自己挣回面子。

晚风与秀月撩拨着青年男女的心，害羞的媚目转变成光明的直视，不再避讳陌生的眼光。大家都互相带着目的打量对方，正缺一个机会开始一段美好。

在这个关键时候，秦大奎作为露营组织者之一，把大家拉在一起，提议轮流表演节目，大家互相认识一下。

没人反对，清一色的赞同，还有站起喝彩的男女不断挥臂，林海焰和好兄弟泽日生被迫“卷进”这一场活动中去。

秦大奎指挥大家在背风的平地里围成一个大圈，他首先站起，眼睛盯着林海焰，说话笑里带着刺：“我就来表演一些男人应该会的东西吧。”

“男人”二字语气极重，挑明了在挑衅林海焰。

众人没忘他们之间的矛盾，切切喳喳地聊了起来，最终统一观点：这下更有乐子看了。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大家纷纷看向林海焰，关于他的话题被人们提起。

有男生借此跟旁边的漂亮女生套近乎：“欸，同学你听说没，那个林海焰是个受，哈哈，你看他那个小白脸的样子，笑死……太像了哈哈……”女生咯咯地笑起来，男生像是获得什么胜利的模样，满足地笑了，也不曾管这种满足是否建立在践踏别人的尊严之上。

“我开始了奥！”说罢，秦大奎跳出一段距离，费劲地打了一套不知什么来路的拳法，有几个瞬间还差点站不稳，但在他自己眼里，尽显阳刚之气，刚才的那个男生低声打趣道：“切，我还以为是打手**结果是打拳，没意思。”他可没有帮林海焰的意思，他只关注说完这句话后有几个女生笑。

他圈子里的女生们赶忙鼓掌，还有尖叫的。

林海焰觉得好笑，侧身低声对泽日生说：“等会把他比下去。”

第二轮，泽日生默默站起来，没有说一个字，只是轻轻举手，示意他来表演，女生堆里炸出一团尖叫，这是发自内心的，什么理由？人家帅啊！

泽日生花几秒活动了一下，后退几步，随意打了一套童子时期练底子的拳法，轻松写意地在空中变换三个招式，秦大奎和他一对比，高下立判。

秦大奎脸成了猪肝色，肚子里憋着一口气，对林海焰说：“林（0）同学，你既然来了，也露两手啊。”

众人看向林海焰，他没有拒绝，也没顺秦大奎的话题，淡淡说道：“我唱一段歌吧，最近爆火的《罗刹海市》。”

“……可怜那煤蛋生来就黑……不管你咋样洗啊……那也是个脏东西！！！”

大声，众人纷纷鼓掌，男生们直说：“woc，真爷们，这骂得好！”这乐子可真有意思，众人越发觉得有味，期待秦大奎的又一次回击。目光转而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秦大奎，像是蒙了大辱，起身对林海焰不怀好意地说道：“哟，会唱啊，要不再来一首情歌，唱给你男朋友听啊，多好的机会，哈哈！”

笑声在女生堆里炸开，林海焰没有表情。

秦大奎见他不说话，又是气上心头，想起林海焰的家庭资料，赤裸裸地脏话从口中喷出：“哦，我明白了，你就是大家说的有妈生没妈教，没人给你启蒙，才喜欢男的吧，不对，你有后妈呀，她肯定会给你启蒙啊，天天晚上给你启蒙，嘿嘿，那你怎么还喜欢男的，哈哈……”

林海焰的白脸变红了，他浑身颤抖，眼睛瞪得很大，旁边的泽日生把着他的肩，叫他别冲动。

林海焰长吐了一口气，沉声对秦大奎说：“给老子住口，道歉！”

秦大奎不为所动，甚至将两手盘着，像一个看戏的人。

林海焰缓缓走向他，走向他……